虽然夜已很深,但酒店大厅里还有一些客人在用餐,包间里不时传出行酒令。这确实是一家酒店,谅胡林在这种场合也耍不出什么花头精来。
她和思锁随胡林进了包间。彩香热情地端来茶水,目光犀利地扫了一下毅虹和思锁后说:“老胡,你们谈,就不打扰了。”说着彩香轻轻地关上了包间的门。
胡林的脸色突然晴转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摊在毅虹面前,说:“看看这是什么?”
“天呐,戒严令。”毅虹的心颤抖了一下,没说出声。
戒严令上白纸黑字写着,全面禁止野外用火,禁止游客携带火种进山入林,禁止在林内或其边缘烧烤。
胡林是要查处吗?怎么处罚?为什么来酒店?会不会送派出所?一连串的问题,毅虹找不到答案。
思锁看了戒严令也蒙了,他的一只手在桌子下面,紧紧捏着妈妈的大腿,是担惊受怕还是给妈妈壮胆,只有他自己知道。
毅虹看了看思锁,他面无表情,也无惧色。她放心了,便与胡林针锋相对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从申海来,哪知道什么戒严令?”
“申海了不起,外国人也得遵守,我们这里有很多华侨,违反了禁火规定一样受处罚。”
“既然戒严,为什么路口没有人设卡,我们是大摇大摆地走进林子的,这有什么错?”
“你这样说的话,就不好谈了,那就让派出所处理。”
毅虹心中咯噔一下,没等胡林察觉,就快速收起了脸上露出的紧张神情,说:“你既然拿派出所吓唬人,那为什么要把我们带到酒店?”
“真是不识好,这不是想给你们从轻处罚吗?”
“怎么个从轻法子?”
胡林用手指敲敲戒严令上划红杠杠的字说:“都写在上面呢,自己选。”
毅虹扫视了一下戒严令上的处罚条款,心中的石头落了地。轻蔑地说:“选什么?”
“你和儿子在林子里明火情节十分严重,罚款十块、罚款五十至一百块和追究刑事责任这三种,你选哪一种?”胡林威胁说。
“什么?”毅虹和思锁十分诧异,同时脱口而出。
他转到毅虹身旁轻轻地说:“看你们母子不容易,我就照顾你们,选最轻的一种,罚款十块就行了,只要交了钱,我马上就放你们走。”
真是奇怪,按规定,罚款该由林业部门负责,刑事责任应有公安部门追究,而护林员仅能协助而已,哪来的权力直接罚款?
胡林的这番话,露出了他为什么要带毅虹来酒店的马脚,他是想与毅虹私了,贪污这十块钱罚款。
毅虹猜透了胡林的意图,说:“对不起,我没钱。像我们这种情况,戒严令上写得很明确,处以警告或罚款十块,你已经多次警告我和我儿子了,怎么能再罚款呢?”
胡林以为毅虹充其量就是个电视机厂的普通工人,想用戒严令吓唬她交出罚款,没想到她竟然钻起字眼来。开弓没有回头箭,外强中干的胡林硬着头皮说:“你好好想想,不要不识抬举。”
“我想好了,这么晚了我们也没地方去,你在林子里说‘总不能让你们住在外边’,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你想得美,不交罚款,还想我为你们安排住宿,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既然你们不接受罚款的处罚,那就走吧,去派出所。”
“你没有弄错吧?犯了什么罪?凭什么去派出所?戒严令说,造成重大损失,构成犯罪的,由司法机关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胡林激动地站起来,拍着桌子说:“你们住在林子里两夜,掏了鸟蛋,砍了树枝,生火烤鱼烤肉,这不是犯罪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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