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帝都,上京城。
时近黄昏,夜市未开,刚被一场春雨洗礼过的上京城街面略显冷清,而水袖楼依然门庭若市,是京城内达官贵人青睐的玩乐之处。
此时,一辆精致漂亮的白蓬双辕马车,正颇显霸道地横在水袖楼的院门前,但无论水袖楼看家护院的打手,亦或是其他被阻了道的达官贵人们,都无人敢上前多言半句。
因为这是宁王府‘平乐郡主’的马车,以宁王和当今圣上对平乐郡主的宠爱,莫说只是堵着水袖楼的院门,就算是拆了水袖楼,又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平乐郡主可不是什么养在深闺的弱女子,而是治军善武的巾帼将领,谁敢招惹?
充当马夫的宁王府‘赵管事’下了马车后,轻轻叩了叩车门,恭敬地开口道:“郡主,水袖楼到了。”
也不见平乐郡主下车,只听车厢内传来一个清淡悦耳的女声:
“赵管事,你去叫公子出来吧,就说王爷有急事请他回府,莫要耽搁时间。”
赵管事应了声是,便立刻转身走进水袖楼了,在不远处候着的护院、婢女等人见状,纷纷让开一条路,更有婢女主动引着赵管事进楼。
不消片刻,赵管事便带着一个身穿素雅白袍的少年公子走了出来。
少年身姿挺拔,容貌俊俏,唇角带着一丝微笑,虽然模样看上去略显稚嫩,但气度却不同于寻常纨绔,不仅有着少年老成的从容不迫,亦是气质出众。
而一路走来,见到这少年的婢女们,也都目不转睛地瞧着,一个个眼睛发亮,更有些可见痴迷之色,仿佛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至于达官贵人们,却是没人觉得奇怪,反而习以为常。
这位宁王府上的林公子,垂髫之年便作诗《咏鹅》一首,神童之名传遍上京,这些年来,这位公子留下的诗词歌赋更是不知几多,就连太傅余宪这等鸿儒也多有赞赏,加上容貌气度又是如此不凡,可谓是毫无争议的上京第一公子,不知多少上京名媛对其痴恋,何况这些婢女?
“公子,公子!”
这时,一个小厮手上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张墨迹未干的字帖追了出来,口中喊道:“您的墨宝还没带走呢!”
林弃脚步一顿,转身看去,微笑道:“这幅墨宝尚未完成,便留在水袖楼,让萧大家处置吧。”
话罢,他便走到王府的马车前,踩上轿凳,掀开车帘,弯腰进了车厢。
而身后的达官贵人们,听闻此言之后,一个个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小厮手上的半幅墨宝,这位林大公子堪称是一字千金,一副完整的墨宝诚可贵,但半幅墨宝却是少见得很,一旦得了这墨宝,兴许还有机会与这位林公子结下半字之谊?
不少人心中盘算着,看来要和水袖楼的萧大家好好谈谈价钱了。
“驾!”
赵管事坐上车板,一声轻喝,宁王府的马车便缓缓摇行,车轮碾过街道上的积水,一路直奔王府而去了。
素雅洁净的车厢内,林弃看着坐在对面这位明明是花信年华,眉宇间却尽显英气的郡主姐姐,笑着开口道:“平乐姐姐,王爷到底有何急事唤我回府?”
平乐郡主却是没接林弃的话,而是冷着俏脸,问道:“你今年多大?”
果然来了……林弃暗笑一声,说道:“姐姐不是知道吗?小弟今年十五,半年前,还是姐姐亲自为小弟束发呢。”
平乐郡主白皙的脸上泛起一丝怒意,嗔怒道:“你还知道你才十五岁?谁教给你的,小小年纪就去水袖楼那种地方?”
抱歉,弟弟我算上前世,已经四十了……林弃暗自腹诽,表面上故作委屈地说道:“可是,谢长海上次嘲笑我,说我都十五岁了还没去过青楼,他还比我小呢,就经常去了,还说这才是风雅名士所为。”
平乐郡主微微蹙眉,冷哼道:“谢长海?那浑小子真是不学好……明日我便去越国公府一趟,看看越国公平日里是怎么管教他的。”
嘿,谢家小子这回可遭殃了,让你坏我好事,本公子都不用亲自出马,就能让你这个熊孩子关禁闭,这位姐姐的武功可不是盖的……林弃闻言,不由得在心中暗笑一声。
“小弟,你有七步之才,何必学那些附庸风雅之辈?水袖楼那种地方,你以后少去,知道吗?”
平乐郡主说到这里,神色缓了下来,犹豫了一下,又语气严肃地问道:“说起来,你进水袖楼之后,可有做过什么苟且之事?”
“苟且之事?”林弃故作疑惑地看着平乐郡主,好似天真地问道:“不知姐姐指的是什么?”
平乐郡主脸颊微红,佯怒道:“你小子少给我装傻!你虽然比我小八岁,但从小你就比我懂得多,你还装傻?”
“莫非姐姐说的是男女之事?”林弃心中偷笑,脸上略作委屈地说道:“府上关于这方面描述的书籍,都被您藏了起来,我哪里知道是什么啊?”
“咳咳。”平乐郡主有些尴尬地小声咳了两下,故意板着泛红的俏脸,训斥道:“长姐如母,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还没到娶妻的年纪,不用知道这些事情……咳,公主殿下也让我好好看着你,你切记不可与那些纨绔同流合污,知道吗?”
“小弟省的,日后再说……”林弃一脸正色地玩着文字游戏。
平乐郡主则是毫无察觉地嗯了一声,完全不知此日非彼日。
“说起来,平乐姐姐,不知王爷有何急事唤我回府?”林弃收敛笑意,问起正事。
平乐郡主轻轻摇头,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今儿咱府上又来了一位‘高人’,不过那位高人行事有些怪异,爹爹不确定对方是真的仙家高人,还是江湖骗子,但也不敢怠慢,所以让你回去掌掌眼。”
“怪异?”林弃问道:“怪在何处?”
平乐郡主回忆着说道:“以我的武功来看,那位高人的脚步有些虚浮,似是跋涉后的疲累所致,倘若真是仙家高人,又岂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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