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有仙府,云深不知处。
有道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寒山,便是因为传说中山上的‘执一观’而闻名,就连当今大夏的天子也曾登山寻仙,却只能止步于观门前,仅闻观主仙音,无缘得见观主真容,更令寒山仙名远扬。
这一日,多年来一成不变始终被云雾笼罩的寒山,忽然起了变化。
“哈哈哈……”
一声浩渺的大笑忽然响彻天地。
随着笑声响起,方才还清静无云的寒山上空,忽然间乌云弥漫,呼啸的狂风吹散了山间的云雾,卷起片片翠叶,却又被暴雨打落在地。
这场突如其来的风雨,很快便惊走了寒山附近的采药客。
不多时,天穹仿佛发怒了一般,开始劈斩出一道道贯穿天际的闪电,不断炸响一个个惊天巨雷,恍若末日到来!
惊雷滚滚而过,电光划破长空。
这令人惊骇的异象,就算在百里外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而最奇异的是,那一道道疯狂的闪电,似乎完全汇聚于寒山的山巅之处?
风雨雷电似乎无休无止。
当日,寒山镇的居民还发现,天空中时不时飞过一道道如长虹般的各色奇光,这些虹光似乎也不敢靠近寒山主峰,只是降落在附近的山上。
而小镇上有些年长的老人则会痴痴地望着那些虹光,担心被人听到一般,小声念叨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话语。
这场天公之怒般的雷雨,持续了整整七日方休。
这期间,一向不算热闹的寒山镇,也不断有听闻异象的各方人士赶赴而来,下至江湖草莽,上至皇亲权贵,堪称是三教九流齐聚,关于仙神之说也是传的沸沸扬扬。
寒山上究竟发生了何事,莫说平民无从得知,就连得了圣命前来的宁王殿下也不甚清楚,只能从府上那位精通堪舆之术的道长口中,得到诸如升仙之劫、天雷洗礼等等无稽猜测。
而雷霆暴雨范围内的寒山,只是目睹便足以令人胆寒,自然无人敢靠近。
当七日的雷雨停歇后,浓郁的云雾再次笼罩了寒山,打消了那些试图登山寻仙之人的想法。
而有些不甘心的人尝试进山之后,依然无果,如往常一样,无论从何处进山,都会在云雾中迷失方向,最终回到原地。
如此半月过去,已是霜降时节,寒山附近迎来了一场不合时宜的大雪,或与那场雷雨有关,也就不值得惊奇了。
冰雪之寒驱走了更多的寻仙之人,哪怕是因为圣命盘桓在云兴客栈至今的宁王,也已开始整队备马,准备待明日风雪稍缓之时,便动身回京了。
……
寒风萧萧,暮雪漫漫。
或许是这场风雪的缘故,近来热闹了好些天的寒山镇,在今夜变得冷清了许多,昔日三教九流齐聚的街头,此时也是人行稀少。
云兴客栈附近的一处街角深巷内,地面上正摆放着一个灰布包裹的竹篮,遮挡风雪的灰布已被霜雪覆盖大半,若是有人在旁边,便可听到竹篮内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婴儿啼哭之声。
何人如此狠心,竟将婴儿弃置在这冰天雪地?
忽然间——
风雪微微一顿,似乎静止了刹那。
一双硕大的、如白莲般的赤足,忽然出现在了巷内的地面上,脚底踩着冰雪,而冰雪却丝毫没有融化,仿佛这双脚没有温度一般。
而后,雪花再次悠悠飘落。
只见巷内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蓝衫老道士,定定地站在那竹篮前,他衣衫褴褛,蓬头乱发,蓝色道袍上布满了裂缝和烧焦的小洞,破洞下的皮肤可见焦黑的伤口,像是被雷劈过一般,就连他的脸色也惨白犹如尸体,没有丝毫生气。
“奇了怪了。”
蓝衫老道注视着竹篮,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之色,喃喃自语道:“生机如此微弱,又是骨龄刚过百天的襁褓,怎会有这等意志?”
随即,他缓缓弯下腰,将竹篮上的灰布揭开,显露出竹篮内的婴儿。
婴儿似已被冻僵,小脸冻得通红,额头上可见一道血痕,怕是利刃所伤,而灰布被揭开后,或许是婴儿找到了生机,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冻成青紫色的细小嘴唇微颤着,发出了一阵模糊不清的细语,小小的手掌也微微向上抬起,试图抓住老道的衣衫。
蓝衫老道浮现出一抹错愕之色。
即便如此年幼的婴儿还说不清话,但他也能从这婴儿的眼神和情绪中,感知出那浓烈的求救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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