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凯是进士出身,这年头考科举有个说法,就是负责本次科举的主考官就算所有考生的“老师”。
当然,是只考中的那一批,考不上的想喊老师都会被人骂蹭热度的。
车凯的老师就是十年期那一届科举考试的主考官,名叫刘敏才,也是工部侍郎的官职。
车凯对工艺之术颇为爱好,刘敏才跟他算是兴趣相投,所以关系就更亲密一些。
等到车凯进了工部,刘敏才对他也是颇为照顾。要不是车凯早在科考之前就成了亲,刘敏才都想将女儿许配给他。
谁能想到,钟阳明才走几天,这位老臣就被下了狱。
钟阳明惊讶地说:“什么罪名?几天时间就将侍郎下狱,将家眷卖入青楼?”
车凯不屑地说:“呵呵,是谋反,他们说我老师私藏甲胄。殿下你知道那甲胄怎么来的吗?那是兵部送过来的,说是甲叶出了问题,让工部自查。
“老师正是负责这甲胄生产的,结果甲胄没送到工部,直接送到我老师的家里。他老人家也没发现不对,还以为是让他带回家好好研究,结果第二天就查出私藏甲胄,兵部的人推得一干二净。”
这种手段已经算得上是明目张胆的构陷了。不是说不能做,而是不到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没必要这样做。
刘敏才跟钟阳明唯一的交集只有车凯,而且刘敏才不过是个工部侍郎,也不是什么手握大权的人物,就因为他的学生车凯跟自己关系不错,太子需要用这种破坏规矩的手段?
“这不太正常,太子是狠毒,但他不蠢啊。”钟阳明说。
车凯无奈地说:“谁说不是呢,就算真要清算,也该是我啊。老师都快到告老回乡的年纪了,我也想不通为何他会被人构陷。”
钟阳明问道:“出事前后,你老师那边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像是见了什么人,上了什么奏折之类的?”
“没有,老师这些年来根本不管朝廷纷争,只是一心想着在告老之前著书立说,匠人写的书,能碍着谁呢?”
钟阳明也想不明白,但他还是安慰说:“放心,我会保住你的老师性命。”
车凯听了,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殿下,你我相交一场,就别说这种场面话了。说句不敬的话,你现在都自身难保,就不要再惹祸上身了。”
在车凯看来,钟阳明现在能活下来都是太子念兄弟之情了,历来皇位之争都是你死我活的。车凯也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钟阳明会在这个时候冒险回京城,还找他做什么观星的工具,怕不是打击太大已经疯了。
钟阳明没有解释,他如今的身份早已不是什么六皇子。为刘敏才平反昭雪或许有点难,但保他性命是举手之劳。
“你将身家都变卖了,就是为了来这里买下你老师女儿的梳妆叶?钱够不够?”钟阳明问道。
“应该是够的,虽说是官宦人家的女儿,但我老师的女儿容貌也就一般,我砸锅卖铁地赌身家,应该没人会跟我争吧?有这钱,去投花魁不是更好?”
车凯将家当全部卖掉,连家里的地契都抵押出去了,有好几千两,换一个姿色平平的清倌人梳妆肯定是没问题的。
前提是,没人跟他抢。
这清倌人的梳妆跟投花魁是差不多的规矩。
清倌人上台,弹弹琴唱唱曲表现一下才艺,然后就是诸位客人花钱买花,送给自己心仪的那位。
一朵花就是十两银子,价高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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