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路上小心,上战场也小心啊。”吴信对着走到门口的哥哥喊着。
吴信的脚步顿了顿,但终究是没再回头。只是出了府邸骑上马时,周围的府兵看见这位大少爷紧咬着牙关,脸上有着两道清泪。
“老爷,此番,当真是要死战吗?”知府夫人看着远行而去的大儿子,两只手紧紧地抓着吴克的袖袍。
“老侯爷连自家儿子的性命都愿意仍进去,我将我儿子扔进去又有何妨?”
甩开夫人的手,这名年近半百的男子气呼呼地走进了后院的厢房。
这世上没有谁想死。也没有谁想让自己的儿子去死。
李太白不想死,李煜也不想李太白死。
但这世上有些东西,有的人愿意为之而死,愿意为之付出自己的生命去守护。
“爹,娘,俺走咧。”一位身穿布衣,带着把劣质钢刀的男人向着父母辞别。他在笑,笑得很开心,就像京城里的王大牛去参军时对着父母笑得那样。
金陵城的一座剑馆内,馆主看着身前数十名徒弟,朗声说道:“年过弱冠者向前一步!”
数十人中除了几名孩童皆是向前跨出一步。
“愿为江南死者向前一步!”
所有人,包括那些孩童,皆是向前跨出一步。
白发馆主视线扫过身前这些年轻人的面庞,将两名年轻人向后推去。
“你们修为不够,不要去战场。”
“师傅!”两名年轻人皆是有些不服,但是被师傅抬手制止。
馆长对自己的每一位弟子的年龄修为都有着清楚的认知,被他推出去的两名年轻人并非是修为不够,只是太年轻了些。
“江南须得留些年轻的火种,死一个李太白已经是足够了。”馆主看着那两名年轻人说道。
两人有些不甘,但终究是面带失望地退下了。
师命不可违,这是每个进剑馆习剑的弟子最先背下的条规。
“沐剑堂弟子,拔剑!”老人一声令下,整齐的剑鸣声响彻剑馆。
“我沐剑堂三十五人,对剑起誓,愿于姑苏城外为保卫江南死战到底!”老人振聋发聩的声音响彻每一位弟子的脑海。
“弟子,愿随师傅死战!”三十四名弟子的声音整齐嘹亮。
老人看了看这些徒弟们,笑得很欣慰。今日后,他沐剑堂便是多了三十四名剑客。
带着徒弟们出来时,又看见了其他一些剑馆馆主带的队伍。
江南侯府以剑闻名于世,江南郡内的剑馆也是天下最多的。
即便是平日里有些冲突的剑馆此时也会相互行一礼,这是剑客间的尊重和礼数,因为他们不日起就将披上同一种战甲,为同一片土地而战。
姑苏城里的富商们也开始捐米捐粮,有些平日里为了一贯铜钱要跟人费半天唇舌的老财主,此时却是一车车的好酒好肉往军中送。
有些富商更是一箱箱的金银往军中送,亏得李煜从不曾克扣江南私兵的饷银,否则这些士兵乍看见这么多金银怕是要直接下手去抢。
士子们日夜作出檄文歌颂江南侯父子和守城的军士,李太白在耶郎的战事也被传得神乎其神,从一剑破千骑直接成了一剑斩灭数万大军。
无数修习些拳脚的江南士子们皆是投笔从戎,每日募兵处的人手都是不够。
有些人说,江南人的傲骨已然被烟雨打磨得软了;还有些人说,诗文里浸着的江南人只会些嘴皮功夫。
现在看来,此种言论皆是有失偏颇。
君不见李太白于草原之上,一人敌万人;君不见王誉之流投笔从戎,不畏生死;君不见满城金陵剑客负剑东行,为国而战。
江南子弟多才俊,可于小桥流水之上吟诗,亦可于万军丛中死战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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