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钊眉头稍低,本就薄薄的嘴唇微微抿着,变得更薄了些,那混浊的泪水再渐渐填满了眼眶,却依然压着颤抖哽咽的声音对苏羽说道:
“上仙斩杀了妖魔,就是为本村,为小人造了福,小人又怎敢对上仙有非分的要求。”
“你可听闻过天一峰?”
苏羽闻出了此人的悲伤,心中还是愧疚难当,不由得抽了抽鼻子。
“天一峰自然听闻过,‘天下一峰出一剑,世间再无谓祸人’之名别说在华甪,就是在整个岑光大陆上都是极负盛名的。”
刘永钊听闻苏羽提到天一峰,瞬间便能猜测到苏羽是来自天一峰的了。
“天下一山出一人”说的是邓师姐,怎么天一峰就变成了“天下一峰出一剑了”?
苏羽心中有些疑惑,他出门远游了半年有余,也大概听说了一些天下共名的出色弟子,邓师姐自然是其中一名,说起来奇怪,不知道是为什么,苏羽居然没听闻过关于大师兄的传言。
“都是我大意,自以妖树道行不高,不足以毁掉我设下的保护,却是害了那可怜孩子,作为补偿,你身后那白白胖胖的小子可以在天一峰中学习一年,若是踏进了修行道,可不计天赋,长留天一峰!”
苏羽知道此人明白天一峰在华甪的地位,那可真不是不落剑派这种地头蛇可比的。
虽然这里距离天一峰很远,但是能在天一峰学习一年也是极好的了,更何况若是能修行,不管天赋如何都可以留在天一峰,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临安近剑田村,可天一峰的地位不曾比剑田村稍低,即便不可修行,从天一峰出来后的身价也会高上许多。
刘永钊没有高兴过望,而是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小娃儿后,恭敬地对苏羽说道:“上仙之恩情小人拜谢万分,可这毕竟不是我要前去,我认为还是要考虑考虑小孙的意思。”
“爷爷,爷爷,我要跟着你,你去哪我就去哪!”
那小娃儿知道刘永钊的意思,苏羽还未来得及问他,他便迅速地接上了刘永钊的话。
“胡闹!其中轻重你尚未知晓,不得胡乱下了断言!”
“我就想跟着爷爷!”
苏羽不想看二人闹了别扭,便轻声说道:“孩子尚小,八岁到十二岁年纪入山最佳,你们还有许多时间考虑。”
说完,苏羽便牵着丫头向村中而去。
……
秋风在傍晚的时候来的猛烈了许多,木篱围得密些的地方被风吹得有些歪斜,毕竟旁边有一大片被一棵大树给压垮了,所以那里歪斜了一些也不奇怪。
地上有很多血迹,秋风虽大,可吹了那么久,能被吹起的尘烟已然不多,只能吹起一点点烟尘。
烟尘始终是要落在地上的,可始终落不到血迹之上。
苏羽那滚烫得冒烟的血液早已经被秋风吹凉,金术的血渗入土中,苏羽的血也混着金术的血迹一同渗进了泥土里。
那些从金术血迹伸出的枝条早已经干枯得不能再干枯了。
一切都那么自然,那么和谐。
却无人发现那干枯的枝条有一条断了,不是被苏羽斩断的,断口不平滑,更像是被掰断的。
断了的枝条却已是不知了踪影。
……
天色自己完全暗了下来,苏羽抱着丫头轻轻跳落地面,难剑自行飞回了剑鞘之中。
苏羽本来想这快些做完任务便回衙门交差的,结果如今已是天黑,衙门早就关了门。
如此,苏羽唯有先回了客栈。
客栈还未打烊,也正好让苏羽省了敲门的功夫,苏羽跑去与小二说了一句话便牵着丫头回到了房间。
只是二人一路上没有说一句话,苏羽心情不好,丫头知道苏羽心情不好,二人之间的这点小默契还是有的。
可让丫头难明的是,自己心中总有一种奇怪的想法,她总觉得苏羽带着一种深深的怨恨。所以丫头一直都在仔细地盯着眼前的苏羽,却没有看到任何的怨恨,有的只有自责与难过。
苏羽的表情隐藏得还算好,或许只有丫头知道他的自责和难过。
此时的丫头最明白苏羽。
“小不点,丫头要睡了。”
丫头脱了鞋子便要往被窝里钻,房间是单人间,只有一张床,苏羽看着丫头爬上了床才想起丫头还没洗脚。
“客官,给您们送热水来了。”
门外响起了店小二的呼声,于是苏羽出门接了一盆热水进来。
“来,洗完脚再睡。”
平日里丫头的洗脸洗脚这种工作都是由苏羽做的,苏羽那是熟练得很,为丫头褪去袜子,试了水温,便将丫头那双小脚丫放进了热水里去。
“那时候你怎么来了?”
苏羽没有抬头,边为丫头轻揉搓着脚,边轻声问道。
“杪思宸带我过来的。”丫头有些困,迷糊地回答了苏羽。
“不是说不能相信陌生人吗?”
“他长的好看,挺和善的,就跟来了。”
“他相貌确是好看,可是传闻他是个风流成性的混账。”
“他只是带我过来,风不风流与我有什么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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