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装了,当我看不出来?快起来把衣服穿上。”苏无定一边赶车,一边对车厢中还装作昏迷不醒的护卫喊道。
“让我休息一会儿,啊……新生的感觉……”护卫也不管浑身赤裸,身体摊成一个“大”字,放松道,“本以为我许元庆这辈子就交代在这儿了,想不到还是让你把命给捡了回来,老苏,可真有你的。”
“把你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不是我,是天意。”苏无定没在意他的奉承,解释道,“我们以为追踪的是一路人,而实际上却是两路,一路是长孙家的青丘卫,而另一路则是慕容恢率领的那二百天狼骑。”
“但要夺少主的不是骑着凉州快马,一直紧跟在我的后面的青丘卫,而是我们都没察觉到的慕容恢。”许元庆倒也不傻,联系方才一切,思索道。
“不错!当我下山看见那二百狼骑兵和银月苍狼旗时,我才恍然大悟,原来青丘卫本是一路保护我们才紧随在后而不动手,真正的追兵,是燕境蓟北城的慕容府。”
“好你个老苏,还好听你的贿赂了那守城官连夜出城,不然凭他慕容恢威远大将军的身份,直接让那二百铁壳子在城门一围,那才真是插翅也难逃了。”
许元庆满是横肉的丑脸正自佩服同伴的敏锐直觉,忽又疑惑道:“也不对,既然这苍狼慕容敢违抗国法擅自率兵侵境,自然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即使有道宗教令约束,又如何甘心小少主近在眼前却不上山抢夺?你虽然搬出铁鹰拓跋家,但两家本有隔阂,又如何肯放过我们一命?”
他越想越是奇怪:“慕容家雄踞燕境,俨然一方军阀,现在家主又是魏国执政,五大家族中原诸侯全都效忠于他,慕容恢便是犯下这等大错,想来也有办法掩盖化解吧?”
“一方军阀?呵呵,老许,此一时,彼一时啊……”苏无定把马鞍旁挂着的牛革公文包扔进车厢,嘲讽道:“天下早不是改制前的天下,而苍狼慕容,也早不是当年的燕国皇室了。”
许元庆便打开公文包,里面是各地发行的月刊:魏国的《邺都要闻》,《中州鸿学》,雍国的《台阁时政》和楚国的《云梦简录》,以及最新期的《月旦评》。
他先是扫了一眼《月旦评》的前十名,见道榜宗师的排名还是没变,这才打开《邺都要闻》,只见头条上分明写着:“执政慕容渠与国师崔诀会见鸿都学省陈扶摇祭酒”。
“当年邺都改制,北狄五族里最无奈的便是慕容家,本就深居北地胡风不改,之后更是处处受铁鹰拓跋打压,势力总是不出燕境之外。“
苏无定自信道:“如今好不容易出了个执政,还是靠拉拢道宗才上的位,看来就是以天之骄子自居的苍狼慕容,也不得不低下高傲的狼头向中原诸侯,向道宗妥协,与其他家族修好还来不及,如何敢再添新仇?”
最后他下定了结论:“今日之事,他慕容恢自不会把我信城百里家放在眼里,但私自领兵出境,在长孙家的齐境地界上公然抢人已是冒险,若是成功还自罢了,但见事已败露,要是仅仅是为泄愤而同时与拓跋、长孙结怨,那就是自绝于天下!至于上山抢人……”
“除非我们的威远大将军,慕容家长子,是个傻子。”
许元庆穿好衣服,一边浏览报刊时事,一边不断点头认可苏无定的分析,不由感叹道:“还是你们文人厉害,满肚子都是花花肠子,随便什么事都能想这么多,我许元庆打娘胎里出来就是个耿直劲儿,注定这辈子都是个粗人咯。”
苏无定见他这么不要脸的自夸,不禁戏谑道:“哦?我看你装死装得挺像的嘛?我本以为你会为我百里家慷慨赴死,都准备好收尸了,连你的“托孤遗言”都想好了,结果……倒还是失算了……”
许元庆见他模仿慕容恢说话,分明是把自己的装死比作他提前出城的计策,不由老脸一红,尴尬解释道:“我本来是抱着赴死的决心的,但发现来的不是那几个青丘卫,而是燕境慕容家的银月苍狼旗,整整两百名天狼骑啊!就是八面玲珑王御之怕是也受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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