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这小王爷竟生生地傻笑起来,形状模样竟是如此烂漫纯粹,虽生得一副方方正正的男儿面孔,若扮做女儿家,也真真是一位乖巧美貌的深闺千金了。
岱君王后明知临滨仙尊从不徇私,见麟儿如此善良无暇,一时间也不好再反复念叨。
她只得拿一块刚蒸好晾透的墨鱼酥堵住这痴儿的笨嘴,无奈笑道,“小熠,娘亲方才命人做好呈上来的,可还入口?”
小熠顿时像尝到世间绝无仅有的美好滋味般洋溢出憨厚可鞠(ju)的笑容,纵使这墨鱼酥是他素日里惯吃的点心,小熠依然捧场,“娘亲是知道孩儿的,孩儿从不挑食,这世间有的,凡是娘亲给的,孩儿都觉得美味无比,旷古无两!”
岱君王后知道这两个孩子平日里最会逗自己开心,明知是孩子们拍马屁的小把戏,却也被这孝心厚重的儿子逗笑了,“好孩子,为何离了娘亲的身旁,便不会这番讨巧爱笑。这往后下去,可怎得讨个媳妇呢?”
小熠嘿嘿一笑,“娘,儿子才一十有八万岁,您先把您闺女嫁出去了,再操我的心吧。”
岱君似有所感怀,直言道,“娘看似偏疼你姐姐实则却待她不够好。你姐姐已经成年及笄,现又将学成谢师,你父王他最墨守礼义孝悌(ti)那一套了,必会先遣她游历九州,巡遍七海,再为她安排一门妥帖的婚事。若她出嫁,必选庸北外的望族,就如同母亲一般,陪伴自己娘亲和爱女的时间都稀松寥寥啊!是而,娘才说待她不够好。”
小熠只得惊叹,娘亲这家长当得极好,不仅已探知姐姐将要去赴往生十劫的事,还已算好了姐姐通过临滨仙尊的考验后就要担当重任,择婿完婚。
小熠便觉好笑,这媳妇可是万万娶不得,痴鼠拖姜,惹祸招殃。
小熠也替姐姐愁心劳意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苦差,“娘,那您是想把姐姐养肥些,到时您那贤婿再恶了她,您好多留她几十万年吧?”
岱君只当小熠在作怪,也不搭理他一番儿戏言语,复又絮絮说道,“无所谓天上地下,凡人神仙,妖魔鬼怪皆有命之理数,天道加持。娘亲此刻的烦忧乃是世人常情,从初时为人子女,现为你姐弟父母,至百万年后成白发老妪,皆是如此。我儿宜莫失莫忘,莫悲莫喜。”
小熠最爱听娘亲的话了,虽自己智不如人,但在参仙悟道这条路上,竟看得甚是透彻遥远,从来都只以物喜,不以己悲,淡看世事。
或许,这便是他的长处罢。
廿熹磨磨蹭蹭终于出来了,这名声远播的七海公主治学斗灵从不拖沓(ta),独独梳洗妆扮却能令万年神龟急得直坐立不安,也是怪才一枚。
这才出场便扬言,“谁咒我身宽体胖(pan),嫁不出去了?本公主美着呢!”
廿熹从另一旁至娘亲身边坐下,便实实偎在娘亲臂弯里,她不愿再多提离家远行,甚至他日远嫁之事,这类事由,她不敢面对,也不愿解释,只盼它越远来得越好。
岱君便也戏弄她,“说你啊!你如此蛮横懒动,谁若娶了你去,我和你父王还不白白担了那管束无方的罪名去。我看呐!没有哪家小子愿领了你去。”
廿熹也不脸红,不心跳。
纵是事实,纵是谈及儿女情长,她最擅将心事伪装得牢不可破,便大笑道,“旁人只道是貌若天仙,本公主实则就是那天仙,六艺皆通,家财万贯,还有两个娇艳欲滴的陪嫁丫鬟,娘亲竟还不知,外面要求娶女儿的白面小生,已经排到七叔家的紫金龙宫那里了。”
甜宝和思源在侧只默不作声,相互递过眼色。
岱君和小熠也只笑笑不说话。
他们皆知,各位神仙才俊咸是不敢求娶姐姐,无一仙家敢将这仙魔鬼畜通吃的姐姐领回。
纵使姐姐六艺冠绝,正是因为太过优秀,无人敢纳回去日日奉养膜拜,悉听教诲。
外人只道是海王和王后这岳父岳母大人挑剔刁钻,却不知是自己的女儿令男儿们生了敬畏之心,不敢近前。
廿熹才不在意这些,那凡间画本子上可说得明明白白,山有榛(zhen),隰(xi)有苓(ling)。云谁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
想到这里,廿熹便不愿再如往日在寝殿那般想入非非,无所适终了,如若真要将这美梦做醒,怕整整一日也是不够的。
不觉间腹中已饥饿难忍,便央求岱君王后,“娘亲,女儿好饿啊!好久都没有吃到炙豚和烤鸡了。”
小熠早已垂涎三尺,顿时也跟风道,“娘,儿子附议!”
岱君只得摇头感叹一双俏皮儿女,便示意仙从上菜开席。
这时,小熠和廿熹才发觉,今日的菜品格外丰盛,竟不像是单单为了即将历劫的廿熹而备下的。
等候片刻才知,是有贵客到访,殿内除备下小熠和廿熹的席位,另有四副酒席食器纷纷排开。
小熠和廿熹心中好生疑惑,娘亲此举是为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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