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复又捋捋胡须,缓缓开口,“规矩是不能破的。我汋浪庭开庭两百万年来,从未将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遣去恩济世人,唯独破例的便是七海之主荭汤与华族如今的玉帝明礼上神了。惊臣、宝泉两位爱徒宽心,为师自是不会放走两位爱徒任你等留连世间。”
惊臣和小熠听到这里,悻悻不语,小熠只得负气朝廿熹做鬼脸。
听罢,廿熹便已猜到一二。
近来,父王、母后常与她提及凡间历练、州郡拜会诸事,看来便是了。
不过自己仙修时日在汋浪庭并非居于长久者,年长的师兄弟也大有人在,师父会将自己列入一席吗?
恐是父王、母后又如往日那般未雨绸缪,点拨教化自己罢了。
廿熹便不再多想,只安然卧坐,静待师父安排下来。
要离这厮倒闲得自在,惬意乖觉,此时便只有他恭敬温顺些了。
仙尊复又缓缓开口,“献艺,为师已然拟好了名册,便由你携师弟、师妹去往凡间与各州郡吧!”
话到此时,众弟子方心中明了,原来还是同往时一般无二,必得仙修十万年以上、灵力百万斗以上、夺得零光片羽,三个条件少一不可。
廿熹心想,师父还真是惊为天人呢!
一大把年纪了说话还环环相扣,弯弯绕绕,搞得我好不心惊狐疑。
献艺恭敬上前,取下名册,名册中只有五个名字:献艺、无声、无息、廿熹、要离。献艺大惊,当即问道,“师父,要离师弟他刚刚拜入师门不足十年,恐难服众。”
仙尊大笑,反问道,“要离可有一项条件未曾触及我师门‘往生十劫’的要求?”
“这个……”
献艺作为最守规中距的大师兄,自是对师门规矩训诫熟记于心,但他仍然困惑不已,“徒儿知晓,要离师弟灵力和仙修之资质都与名册中的几位师弟、师妹难分伯仲,但他毕竟未将汋浪庭每日勤杂事务谙熟于心,对门规训诫恐也未融于心内,徒儿怕……”
廿熹并不讨厌要离,但也甚为奇怪,为何师父会选他呢!左右觉得大师兄亦言之有理,一时间心中竟没了主意。
仙尊缓缓起身,行至要离身旁,便问,“徒儿,你可知从此厅出去,右转第三条廊内的第三间榻房内,有几副桌椅?所为何制?”
要离连忙起身,低头作揖,恭敬行礼,答道,“师父,徒儿不知,实乃惭愧之至。”
师尊复问,“徒儿,倘若厅前有两枚品相、味道极好的蒸饼,唯有献艺与你在守庭,你该作何?”
要离不紧不慢地答道,“徒儿应当将其呈给师父,若师父外出或闭关修炼,应交由大师兄处置。若这蒸糕为肉糜制成的,当提醒师兄。”
师尊满意地笑了,复又踱回厅前。
廿熹心想,这厮委舾小兽果然是花花肠子多得无处安放,心思竟比得女人还细,居然连大师兄吃素这等小事都记得,也是惊为天人呐!果然是神兽,不是野兽。况且,师父的决定从不更改,这就是说,要离要在接下来成为本公主的队友了。
师尊向众弟子训诫道,“为师令你等每日勤杂洒扫,并非要将这庭中石板磨光,板凳磨穿,而是希图令你等修养身性,细心、诚实、忍让、勤奋。为师令你等终日背诵门规训诫,亦是望你等将知礼、知理、守义、自醒的美德铭记心间。你等现在可还心存疑惑?”
献艺遂心中明了,顿觉自己从师二十万载,竟参不透师父的苦心,见识狭隘,羞愧不已,只得低头沮丧答道,“师父,是徒儿驽(nu)钝了。”
这边,廿熹和小熠回到青玉龙宫,只见岱君王后已命人去采了野味回来,好一番美味佳肴的鲜香浓郁气味弥漫开来。
廿熹乖巧地更衣涤(di)手,馋嘴的小熠却直奔大殿,徒手便要吃肉。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岱君王后轻轻拨弄手指,衣袖微微翕动,气息沉沉不改,使出天火便将这偷食的小贼儿烫得呜哩哇啦,只剩告饶。
小熠好生气愤,扮屈道,“娘,您也太偏心了,为何好酒好肉总是紧着姐姐享用,我总也比不上她,难道儿子不是您亲生的吗?”
岱君慈祥地笑着,抬手安抚过来讨安慰的小熠,眼眸中柔情似水,断然没有了适才用火时的果断和淡定,“小熠,娘总是对你千叮万嘱,便是要你莫忘了疼你护你的姐姐,你们都是娘亲的孩儿,这来之不易的一儿半女都是娘心尖尖儿上的肉,自是十分疼爱的。”
小熠心想,哼!师父偏心,娘亲也偏心,
他便假意赌气道,“只是在孩儿眼中,娘亲和父王总似乎偏疼姐姐多些,就连师父他老人家都似乎对姐姐更好些。娘亲莫要忘了,父王和姐姐是天生的豁达脑袋,虽生是龙鱼不假,老的比真龙更甚,少的也比鹦哥儿更智慧几分。故,孩儿才是您亲生的,是您心尖尖儿上的肉,咱们这鱼木疙瘩脑袋,必是只知炙豚美味,不知雏(chu)猪会奔跑撒欢儿。姐姐她乃是父王亲生,凡间俗夫所谓‘子肖母,女肖父’,便是如此啦!”
小熠虽生得只比廿熹小了五万岁,但心智天性竟令姐弟两个似有银河般漫长无边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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