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梦雪跟着程之禾走出书画院,走过了大观园,来到荷塘的凉亭之上。此处在荷塘正中间,平日里侍女鲜少经过。
两人隔着石桌而坐。
“已入冬了,夜里寒凉,你别再去了。”
程之禾很想说他没事,但一想确实夜里有些凉,她一个小姑娘,怕是身子承受不了。
“好。”
顾梦雪听得他答应,微微一笑,道了声谢谢。
沉默许久。
顾梦雪的视线从远处的残荷中收回,望着他道:“公主她,人挺好的。”
“嗯。”
顾梦雪心头一痛。程之禾无意间的目光闪躲,装作毫无波澜的神情,还有那,声音中的那一丝羞赧,无不刺痛着她的神经。
原来,他从内心里,已经接受了她。
顾梦雪苦笑。
是啊,像程之禾这样的人,既然已经决定娶她,定然也不会负她。
自从她默认平妻这个主意后,他们从未谈起过公主或者是婚礼。这还是第一次,而这第一次,也成了最后一次。
顾梦雪笑笑,问了他几个关于香料的问题,两人恢复成往常的谈话。两人都很聪明,知识面都很广,有时一聊天就停不下来,真如还珠格格里所说一般,他们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顾梦雪望着眼前面容姣好,眼中流光溢彩的男子,只觉得越来越梦幻,离她越来越远。他眼中布满一种渴求,这种渴求,是希望有人能懂他,或许,他只是太孤独了,所以,才留恋于她这个与众不同的不速之客。
她甚至从他眼中看到了讨好,那一刻,她的心真的很痛。
一阵风吹来,顾梦雪睫毛微颤。她一低头,一颗眼泪掉落在她裙摆上。顾梦雪捂住脸。
“我眼里进沙子了,我先走了。”
一切发生地太突然,程之禾错愕地看着顾梦雪快步离去,竟忘了拉住她。
顾梦雪强忍着落泪的冲动,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回到了书画院。
晏容竹和顾丽莲,各占一张案几,正筛选着满意的作品,只是两人脸上,都带着一丝淡淡的红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自然的味道。
顾丽莲见顾梦雪来了,如小兔子一般蹦到她面前,略有羞涩地道:“五姐姐,我们回家吧。”
顾梦雪望向晏容竹,晏容竹点了点头,随后避开了她的目光:“画作选的差不多了,辛苦了,回去吧,剩下的装裱我来做就好。”
顾梦雪瞧着顾丽莲拉着她的手,不敢看她,听闻晏容竹的话,又一副羞赧的模样,便知发生了什么,定然是晏容竹跟她表白了。揖礼后,顾梦雪便带着顾丽莲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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