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日沈归这突然甩手飞出的一剑,虽然也是抱着恶作剧的想法,但周长勇却并不知道!那漆黑的剑身,乃是贴着他的鼻子尖蹭过去的!这种与死亡擦肩而过的巨大刺激、也实在超出了太子的心理承受能力;再加上他平日又负责监察整个户部的运转与账目、常年久坐办公、自然落下了“淋症”的病根。
也就是非常严重的前列腺炎……
今日经沈归这么一吓,他浑身打了一个冷战之后,便彻底关不上闸了……
可惜的是,这个意外的观感,实在是太巧了;落在旁人眼中,就完全是另外一番模样。
北燕太子周长勇,被沈归的小把戏,给当场吓尿了裤子。
无论是天佑帝也好、王放也罢、甚至是精心挑选戏子、帮太子练胆的唐福全,都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因为在他们这些人的潜意识中,已然年过四旬的太子周长勇,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可他们头脑当中的理智,也一直在提醒着他们:他,就是北燕王朝的一国储君。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身负众望的周长勇,既然要成为一个出类拔萃的能臣干吏、还要成为一个仁义礼智、忠孝节悌的晚生后辈;更要拥有状元之才、英雄之胆、为人君主者的大胸怀与大智慧……
这四十多年熬下来,身上的负担有多重、恐怕就只有周长勇自己才清楚了。
“勇儿,去帮客人换一匹好马。”
“……是!”
周元庆皱了皱眉,随便找了个借口,将当众出丑的周长勇支走;而大太监唐福全也心领神会、一言不发地便去清理角落的那些污秽。
“水路凶险难行,你们此去,还是走卫津、过东海关吧。至于你送给姜小楼的那柄扇子,朕已经派人取回来了;如今完璧归赵,权当做个纪念好了。”
沈归接过了扇子一抖,摇头晃脑地说道:
“怎么想我都觉得,用一个郭兴外加一个朝鲁,换你北燕百年基业,实在是太亏本了。”
“华禹大陆太大了,就凭颜青鸿那个毛头小子,也没本事一口吃的下来;不过,如果是你有了一统华禹的愿望……”
“没有。”
天佑帝被沈归粗鲁的打断之后,只是愣了一会,便突然换上了一副轻松的面孔,眼中尽是一片赞赏之色:
“你是……江南道姑苏人氏,对吧?”
“您记错了,我是幽北中山路,太白山人。”
“我北燕徽州的景色,也不会比太白山差。”
沈归听完周元庆的这一句话,罕见地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他打量着周元庆良久,这才哑然失笑道:
“陛下,您这真是灾星未退、贼心又起啊!秦军眼看就要攻入蓟州,您居然还在想着南征的事!若不是江南道成功叛出北燕,恐怕周长风再活三辈子、也狠不下这颗心来;莫非,您就不担心反客为主的事,再次发生吗?”
“朕上承天意、下顺民心;谁与天意民心作对,都绝对没有成功的可能。即便今日秦军已经杀进了燕京城,笑到最后的人,也一定是朕!怎么样,要赌一场吗?”
沈归听完之后,看着一脸淡然的王放,想了半晌之后,歪着脑袋说了两个字:
“不赌。”
二人相视良久,彼此再无只言片语出唇;周元庆端茶送客、沈归起身告辞。一刻钟之后,一乘华美无比的马车,自祁州城东门驶出,直奔卫津方向而去;而祁州城中那名善使“保州快跤”的金刀捕头,也发现自己丢了几样小东西……
钱袋子、腰牌、跤衣、黑红伤药、换洗的中衣、给心上人买的金钗……总而言之,除了他身上的那一身官皮之外、已然被偷了个一清二白。
毕竟飞贼齐雁,从小就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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