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姚胜心中,对于将你与湘夫人一同烧死,是心存愧疚的。毕竟你儿时听话懂事,父亲大半的鞋袜外袍都出自你手,他对你还是有感情的。
湘夫人一早看出我娘心善,早就有所托福,你幼年的衣裳钗环其实都是湘夫人留下的。为了表示她的诚意,她将所有全盘托出。
我娘的死是与这件事无关的,只怪姚胜过分贪心,害了你父亲,还要更上一层楼,为了搭上线,竟然要将你送给一个太监做妾!”
一气儿说了这么些话,更何况胸有郁气未纾,姚安大口的喘息起来。
江依见状忙上前为他抚背。
他咬牙切齿:
“你父亲何辜?我母亲又何辜?
还有那方氏,你娘本想从密道逃脱,但她故意松懈,你娘便走了正门,也是为了给她添一桩罪状!
她将我母亲提为贴身丫鬟,非打即骂,后来又为了固宠,不顾我娘已有婚约,强行要她做了妾,这些还不够吗?
我与娘亲一味隐忍,为了护你周全,我也不得不在她名下讨生活,这样也不够?
姚胜根本无心杖杀我娘,是方氏暗示了行刑的婆子,让他们重重的打!”
江依从没想过有这一层,季姨娘将她保护的太好了,殊不知每个被称作“母亲”的人,都是拼了命保护自己的孩子的。
如果不是他们贪心,本来也可以安安稳稳过一世的。如果不是姚胜非要将湘夫人抓回来,或许终其一生她都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
“后来,我娘的尸骨不见了,方氏说被丢到了乱葬岗喂野兽,我夜班潜出去,再也没找到。”
江依想起了她下山前的事情,那具下半身全碎裂了的尸骨,让她的情绪也不受控制了。
她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是我对不起季姨娘!是我对不起哥哥!”
“季姨娘?”阿织突然抬头,看向姚安,“你娘亲从前是不是一个边城知县的女儿,后来全家落了罪?”
“是,你怎么知道的?”对于季氏的情况,姚安从没对外人提及,除了压着季氏卖身契的方唯,应该也无人知晓。
阿织激动的握住了姚安的手:“我爹,我爹就是与你娘有婚约的人!”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
几人都愣住了,阿织兴冲冲的把自己父亲拖了过来。
“成何体统!我一个外男怎么能进小姐的院子!”乔管事的训诫声由远及近,在他进了屋看到江若与姚安的瞬间戛然而止。
“你是?”他看着姚安,觉得似是故人,又一时混沌。
“爹,他是季姨的儿子!”阿织兴冲冲的,“你找的那个季姨!”
“文文的儿子?”
“是。”
“那……你娘……”乔先生本想问季氏的情况,但其已有后,说明早就做了他人妇,再去探寻就不合适了,便敛了声。
“母已去数年了。”姚安低头。
江依已经站起了身,依然自责:“都怪我,都怪我。”
“不怪你,贪心的不是你,下令的不是你,行刑的人亦不是你。”姚安轻声宽慰着。
江依并不能打开心扉,接受这样的说法:“可我终究是因果。”
“什么行刑?”乔先生突然高声问了一句,他听出话头不对,他只是错过了一次,便是一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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