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馥果然停下来,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你以为我怕?”
吴天溢被噎,见她说不通,便转而呵斥吴缨:“你到底是不是吴家人?眼睁睁看着你大伯母被这样欺凌。”
“我可打不过程家人,你们谁有本事你们上啊。”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吴缨早看透这些人的本质。
吴天溢深吸一口气,“程姑娘,如何你才肯放了她?”宗家的问题,要族里共同商议后再做定夺,但若是郭氏死在外人手上,郭家只会认为是吴家没有尽责护住宗妇,两家的姻亲关系必定出现隔阂。
“吴子琪呢?”程寒意识到少了另一个目标。
郭氏满头是血,尿失禁流得到处都是,本该奄奄一息,但听到程寒要找她儿子,整个人又清醒过来了,“谁敢动我儿子,我要他的命……啊!”如母兽般的嘶吼在程馥一个闷棍下再没声响。
“砸。”程寒面色阴沉。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刚才有人趁乱将吴子琪带走了。而这个人不用猜都知道是吴令佐。舍了妻子出来给宝贝儿子打掩护,真是好丈夫。
郭氏没有死,但也没了知觉,吴真柔在程馥转去其他地方时,趁机带着几个婆子抖着身,手忙脚乱地将人扶了下去。
温家今天来不少人,可即便是姻亲,也没道理掺和吴家和旁人的恩怨。所以吴真柔把郭氏救走,他们没说什么,也只能做到这份上。
稍微对程家兄妹有点了解的都知道,程寒有秀才身份。今天大闹吴家,出去还不知道会面临什么。可人家明明清楚后果,还是要出这口气,并做到了这个份上,说得不好听,是在拿命相搏。
了解事态难以把控,温家众人默契地当起了旁观者,毕竟吴家还不值得温家为了他们跟亡命之徒结仇,这个节骨眼上,做好姻亲本分最为省事。
吴令佐听到程寒要砸吴家,大惊失色,但早早就盯着他的吴缨并不打算让他离开半步。六名婢女的剑此刻都抵在了他的脖子下。
吴天溢一拍桌子,急道:“吴缨你做什么?”
“阿缨!”吴永龄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四面八方打砸声不绝于耳,还在场的人都难免为吴家肉疼,潇园里价值连城的东西不要太多。
“其实我今天想说的话很简单,吴令佐德不配位,宗主令在他手上,我吴氏必将衰败。若是各自分道扬镳也就罢了,世家有世家的气数,都是历史必然。可吴宗主这个妄自尊大,目无朝廷的作风,相信十几年前那场浩劫,不出几年就会在吴家身上再次发生。”
“你……你胡说八道。”吴令佐再也维持不住风度。
吴缨面向族人,接着说:“你们猜猜看,下一回是单抄宗家呢还是诛九族呢?”他这些话本不该在这个场合说的,景家还在,明家也没走,前不久刚被收拾过的周家也还有人。但现在的情况是吴家的遮羞布早就破破烂烂,遮无可遮。
吴缨负手而立,叹道:“诸位族老,叔伯兄弟们,介于你们成天没事就爱往我跟前讨主意,我今天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废宗家,重新选宗主,不,宗主这个名号太过招摇,以后就叫族长;二是把族账和族里的产业从宗家剥离,以后宗家安心吃供奉就好。放心,不会影响宗家的富贵。”说完他冲脸色煞白的吴令佐笑了笑。
“宗家不管族务,那还要宗家做什么?”郭家人不干了。
温家人也频频交换眼神,显然也反对吴缨的提议。
吴家的好姻亲自不止这两家,但这两家跟吴家利益捆绑最紧密,如果吴令佐被架空,郭、温两家首当其冲受影响。
吴缨摸了摸下巴,“你这个说法很对,那就废宗家,选个不吸族人血的族长出来。”
吴天溢活到这把岁数,甘心安于现状,吴缨提出的两个建议于族人是好事,但吴天溢害怕变数。涉及到宗家利益,吴令佐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吴家必然内乱。不过他没有立即反驳,而是看了看身边的族人,发现大家的神色都变得复杂了。
他张了张嘴,但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想想,自己有什么理由反对呢,身为族老,可以领族里的供奉,可其他分支呢,小家呢?开个铺子,每年半数盈利要交到族里。族账还被宗家管得一片混乱,不知多少猫腻。他们不清楚么?
就是因为清楚,所以被吴缨说动了。
这边没有个结果,大家也不知如何是好,外头还在不间断地传来打砸声。早早派出去报官的人过了大半天也没回来。吴天溢突然觉得,宗家竟然真这么没用。
这时程馥和程寒转回来,他们身后是范雨,她手上拖着一名女子,哭喊求饶都没有能得半点怜惜。
程馥给范雨使了个眼色,那女子就被丢在了吴缨面前,“她就是核桃。”
https://xianzhe.cc/book/64109/24936638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