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众位婆子上前拉起时,发现王氏满嘴是血,门牙磕掉了一半。
田春珠等激动的王氏被众人安顿好,这才又不疾不徐转身跪下来,缓声道来。
“我从小上山割草喂猪,我娘几乎月月都喝药,我奶嫌弃我娘喝药贵,经常不给钱买药,于是我娘就让我在山上给她采药。”
“刚开始的时候我总是找不对,于是就想着问问李大夫或者其他人,可我刚将话说出口,我娘就狠狠揍了我一顿,让我保证不许告诉任何人,说是她的病不好,万一有人知道了会把她赶跑,我就没娘了,我信以为真。”
“从那以后我采药都是避开人的,我一直以为我娘得的是伤寒,直到……”说到这里顿了顿,回头看着被阻着嘴依然咒骂不已的王氏,眼眶一红,眼泪掉了下来。
“直到前一段时日我被李大夫救回家养伤,在他家碰到了好几样眼熟的药材,一问之下,李大夫神色躲闪,呵斥我不许多话。”
“可避开大人,我问了李大夫正在学医的小孙儿,他告诉我那药……那药是避子汤!我娘这些年喝的是避子汤!——娘,你为啥要喝那种药?”
这下连田家父子三人都愣了,他们咋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这得是多恶毒呀!
农村穷,村里人娶不起妾室,只能有一个妻,女子不愿传宗接代,这是要让人家断子绝孙的事情。
这一下王氏犯了众怒,就连押着她的婆子也不管她了,义愤填膺的诸人拳打脚踢落在她头上,王氏趴在地上惨叫连连。
田春珠突然提高声音道:“可是为啥我娘突然生了一个儿子?十几年都不愿意给我爹生,为啥突然就生了呢?生完还给孩子襁褓上绣我大伯的名字?”
说罢看向田良,眼泪又下来了,“爷,你为啥撒谎?我弟弟的襁褓你以为只有一块布吗?他的每一个襁褓上都绣着壮字呀!等一下大娘婶子们回来,你看看是不是有很多壮字的布料!”
话说完田春珠匍匐磕头,冲村长几人哭泣道:“请诸位爷爷伯伯给我可怜的爹爹做主啊!”
田野愣愣地望着哭倒在地的田春珠,眼眶红透了。
亲爹亲娘亲媳妇亲兄弟都不要他了,只有这个自己从来都不曾正眼相看过的养女从头到尾为自己申诉冤屈,他只觉得自己这半辈子都眼瞎了。
一圈人都窃窃私语,祠堂里外将田春珠那一番话传了个遍,全都神色悲戚地看着田野,又对田壮和王氏怒目而视。
“就是呀,给大伯做了一辈子衣衫,如今孩子又绣壮字,也太不要脸了!”
“这大伯也是个畜生,跟谁不好,居然跟自己弟媳,还想毁了弟弟的名声,猪狗不如!“
“田良老汉也睁眼说瞎话,难道田野不是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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