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整整十二年中,自我记事以来,我娘就从来不给我爹做衣衫鞋袜,五岁开始后我爹的所有穿衣用戴我娘全都扔给了我做,她只负责给大伯做,小到鞋袜,大到衣褂,全都一手包办。”
“如今几乎我大伯所有的衣鞋都是出自我娘之手,我爹的东西都是我做的。”
“我缝制衣服的针脚有些朝左歪,稀疏凌乱,实在是我年幼手软的缘故,而我娘的手艺则细密结实,她习惯在每一件衣服上绣个三叶竹,只比小指盖大一点,每一件都有。”
“我恳请村长爷爷能派人去查看,这十几年,年年岁岁都不落下,衣衫数量应该不少,可以证实我所言非虚。”
众人顿时交头接耳,是呀,十几年呀,要是偶尔的帮忙那也就几件衣服的事情,可十几年如一日的缝制,这要是没有猫腻,谁信?
村长也想到了这一点,跟里正商量了一下,指了几个婆妇去田家查看。
田春珠叮嘱道:“各位婶子大娘,我爹的衣服都收在门口靠左边衣柜最底下,大伯的衣服你们可以问我大伯娘,也请将大伯娘亲手做的衣服拿过来几样做对比。劳烦几位了。”
几位热心的村妇都摆着手说不麻烦不麻烦,带着人出去,他们身后跟了一群看热闹的闲汉媳妇,一行人嘻嘻哈哈走远了。
田壮目光凛冽地死死盯着田春珠。
田良老汉也神色慌张,开口想要阻止,被村长几人拦下,苦口劝说着查一查总是好的,也不至于冤枉了谁。
田良老汉有口难言,一时之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田野自想明白他爹的意图之后就一直木愣愣的,田春珠站起来据理力争时他也只看了一眼,神色麻木。
田春珠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弯腰附耳道:“爹,你不能给大伯养了儿子女人,还要被田家抹上不孝子的名声赶出去。你一声行事坦荡磊落,啥错也没有,凭啥让人欺负成龟孙子还不能还手!”
“要我说,既然他们不仁,就不要怪你不义,是爷先不要你这个儿子的,你何必还要在乎他!”
田野眉心动了动,良久后目光缓缓地移向田良老汉,见他只神色仓惶担忧坐立难安,不时还低头弯腰跟田壮商量什么,心底有什么东西终于破裂了,收回目光跪着不再动。
田春珠看清楚了他眼底的仇恨,放下心来,接着高声说下去。
“衣服只是其一,我要说的其二,则是我娘这些年的不孕症。她不是不孕,而是一直在喝药。”
村长眼中闪过惊诧,里正大人一直低垂的头也抬起来了,看向了场中站得笔直神色一直淡然的田春珠。
村长沉吟片刻,道:“你说来听听。”
田春珠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王氏突然暴起,挣脱了几人的钳制,朝田春珠撞了过来。
田春珠微微一顿就要后退逃开,却不料只听蓬一声,王氏被狠狠摔在堂下,原来是田野突然伸手扯了一把她的裤腿,王氏冲劲太大,惯性使然,自己摔了个马前趴,因为双手被捆绑,摔下去没有缓冲,直接磕了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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