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百姓不是傻子,城内常有各国商人走动,他们还是分得清军队和商队的。
前方是点头哈腰的接待使者,后方一众显而易见的押送俘虏的车辆,那浩浩荡荡的部队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进了城,三国的旗帜在东嘉的领土上肆恣张扬,耀武扬威。
东嘉百姓心情第一次如此微妙,对于自己的国家,第一次产生了怀疑与不信任。
李华年坐着的小车一直没有动静,若是百姓们发现皇帝在押送俘虏的车中,怕不是心情微妙那么简单了。
贺芒他们的作用大概也就充当威慑吧,那使者把他们安排在驿馆后,就同三国的使臣去商量赎回俘虏的事情了。面上称作商量,其实是谈判,或者叫三国单方面的威胁,毕竟东嘉老大在他们手上,不同意也得同意。
当然,他们也可以放弃李华年,但同时要面临的,就是李华年的死亡与国家内部的舆论。这样的局面,东嘉还真的撑不过,只能把赎款压低再压低。
贺芒在驿馆呆到天黑,却不见人送饭,他不是个会亏待自己的人,揣上银子就准备找家酒馆喝酒吃肉去。
没想到刚迈出驿馆就被同行的一位将领拦住。
贺芒奇怪道:“怎么了?没饭吃也就罢了,还不让人出去吃?怎么押送俘虏反而自己被押着了。”
那人道:“你的脸今天可是被那群小老百姓看的一清二楚,你想被群殴吗!”
贺芒一听更奇怪了:“什么意思?好端端的怎么就被群殴了?”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呀?咋们这么趾高气扬的进城,拉了俘虏来分裂他们国家,你还准备出去吃饭?别被吃了就行了。”
贺芒道:“趾高气扬?谁说的?不是正常进城吗?再说我们是他国使臣,一群普通平民怎么敢?”
“你的头抬的比谁都高,还不趾高气扬?”那位将领笑着,抬手比了个二“你是没干过这活吧。我做过两次,收并临近小国的时候,也是这样,那群平民眼神活要将我千刀万剐。”
“他们可不管什么政治立场,犯下什么错,就由国家来擦屁股。私情大于理智,比起战场上遇到的那些傀儡,他们这群人反而更好操控,只要丢下一个引子,就能闻风起浪。”
“只是头盔压了脖子,仰了下头,怎么就趾高气扬了……”贺芒还在纠结这个。
两人堵着门口说些有的有的没的,和赶来的使者撞了个正着。
“二位大人这是?”
“贵国待遇不佳啊,我们饿得慌,正准备出门找东西吃。”贺芒冷冷地说道。
“是是是,是尔等怠慢了,宫中已备好了酒宴,将军们准备准备就可以出发了。”
贺芒与那位将领飞快地对视一眼,随后那人对使者笑了笑,说道:“辛苦大人了,还有一位将军还望大人去通知一二。”
等那使者离开,贺芒偷偷说道:“这是在搞什么鬼?”
那将领一脸无语:“你问我,我问谁去,既然是酒宴,咋们就喝酒去。”
贺芒瞬间来了精神。
贺芒的精神被这片皇宫吸引。
要说北域的皇城是寂冷孤静的千年寒冰,那东嘉的宫殿就是五光十色的繁华盛景。入场即是身处荣华,入目即是包揽辉煌,怪不得嘉瑞想当一辈子的皇帝。
都说高处不胜寒,但想必高处的景色更加美不胜收吧。
贺芒喝下一口酒,腹中饥鸣,心中更是烧得难受。
主人未到,客不能善自用餐,面对一盘盘佳肴美食,却只能以酒充饥,贺芒觉得军中酷刑也比不上这个来的狠毒。
终于,那位东嘉主人姗姗来迟,贺芒仔细一看,虽然面目相似,可站在台上满脸笑意,举杯赔罪的,并不是他们俘虏过的东嘉皇帝。看模样,像是他儿子。
怪不得连皇帝都不想要了,原来是下一任继位者早就准备就绪了。此次酒宴不仅是为立契准备的,还有就是为了昭告各国,小皇帝接任帝位的事。
李晚鸣也算当过两年的皇帝,可与李华年这十多年相比,他在位的两年,就像个笑话,被人一带而过,连反复提起的都是逼宫和被生夫夺位的糗事。
自然会有使臣揪着这事不放,于是好好的一场酒宴,转瞬之间,从厅堂变成闹市。
“每国各十座城池,还要各黄金万两,你们怎么不去抢啊!”
“钱就算了,各要十座城池?感情我们就剩个京城留着了?呸!门都没有!”
“不过是三打一胜过我们罢了,东嘉难道会怕了你们吗?大不了在打一场!”
贺芒参与不了这种论战,但听到打仗却是眼睛一亮,目光炯炯地看向提出刚才这个提议的大臣。
再打一场?求之不得。
三国的军队刚经历过战争,那些刀口舔过东嘉人血的士兵,正士气高涨。而东嘉经过接连的战役已经元气大伤,士气低落。别说打仗,就是锄地都不行。
那大臣说完这话,一下子得罪了三个国家,看得明白些的脸色都变了,心中暗骂这人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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