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厅堂中,穿戴一新的男男女女分站两厢,左右各放着几把木椅。左边太师椅上,端坐着洪秀全。右边四张宽大的靠背椅上坐着两对老夫妻,是萧朝贵的生身父母蒋氏夫妇跟养父母萧氏夫妇(萧朝贵本姓蒋,后被萧氏夫妇过继收养,改姓了萧)。
厅门口站立的两个傧相喊一声“新娘到”,两个女孩儿搀着赵杉走进门去。
萧朝贵也从人堆里被推出来,他耷拉着脸,走到赵杉右侧,与她并排站着。他头上包着青巾,身穿黑绸布长衫,外罩红绸马褂,足蹬黑履,配上那张黑苍苍的脸,显得有些滑稽。
赵杉瞥他一眼,不觉用牙咬了下嘴唇,在心里连叹两句不伦不类。
婚礼的“司仪”由韦昌辉担任,他习惯性的咳了两声,紧抻着公鸭嗓,说道:“新人向皇上帝行礼,请天父赐福。”接着高喊一声“跪”,赵杉随着萧朝贵跪下,朝着正中的神案磕下头去。
拜完了起身,又按韦昌辉的引导,向端坐左侧椅上的洪秀全行跪拜礼。拜完了站起来,赵杉以为接下来就是拜坐于洪秀全对面的两对“公婆”了。不想,就听韦昌辉喊一声“礼成”就罢了,连传统婚仪的第三拜都省了。
这倒是大大减轻了赵杉的心理对抗感,她此刻心里最怵的便是“夫妻对拜”那三个字。因在她看来,这一拜无异于在现代婚礼上,男女双方被证婚人问到你是否自愿与他(她)结为夫妇是,说的那句“我愿意”。而她与萧朝贵这桩在人操控之下强娶逼嫁的政治婚姻,彼此哪里谈得上一丝一毫的情愿。
婚仪完了,但跪礼还要继续。因这天恰逢礼拜日,洪秀全命撤去厅中座椅,就地率众行起敬拜“天父”的仪式来。
这一跪就是一个时辰,赵杉只觉得膝盖小腿发麻,连带脚趾都发僵了。跪完了,随众起身。接下来就是静听教主讲道。洪秀全这天的兴致很高,大讲了一番“天下男子皆为兄弟,女子皆为姐妹。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天道。接下来就是焚黄表跟唱赞美诗。
这个礼拜做了足足两个时辰才算完,所以赵杉被两个伴娘扶去新房时已近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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