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承还是笑得那样嚣张:“二公子,事到如今,你还坚持戴着独孤仇的面皮有何意义?反正也瞒不下去了,楚某便做个顺水人情,让你做回自己,这难道不好吗?”
慕篱冷眼怒视楚天承道:“这么说,你承认今日乾阳殿中发生的一切都是你指使的了,少谷主不过是你的替罪羊。”
楚天承无所谓地耸耸肩:“这么说也并无不可。”
慕篱看了看符天骄,随即又问:“那郡主与这些恩怨又有何相干,你们何必要为难她?”
楚天承忍不住嗤笑出声:“二公子此言差矣,从她爱上慕荣的那一刻起,她便已是局中人,注定要跟与慕荣相关的所有恩怨不死不休!”
“……”
慕篱看向符天骄道:“对不起,郡主,是我们连累了你。”
符天骄这才终于从他们的对话中接受了现实,并且终于明白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
当初在钟灵山时,不,应该是从长河谷起,她便不解独孤仇为何要那般不遗余力地帮助慕家父子,如今他终于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他竟是二郎,是她的郎君心头始终耿耿于怀、念念不忘的那个自幼命运悲苦的少年!
待回过神来时,符天骄这才惊觉自己竟已泪流满面,是惊喜,亦是感动,更有欣慰。
她冲慕篱摇摇头,巾帼气节尽显,深情坚定道:“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什么都不怕,只怕不能陪他白头到老。”
多么平凡朴实的一句话啊,却饱含了这女子多少深情不悔啊!慕篱亦感动、欣慰不已,为兄长能遇见这样一个肯与他生死相随的女子。
楚天承闻言竟也拍手叫好:“好一个痴情的烈女子,真是人间难得啊!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值得慕荣为你以身犯险。”
符天骄听出不对,拧眉问:“什么意思?”
楚天承不答,却是邪恶着笑看向慕篱。
慕篱沉默看着他,脑中千般思绪迅速掠过。
他在心底将今日发生的一切仔细捋了一遍,越想越觉得不对。
以他对洛倾鸿的了解,如今已知一切真相的他必是宁死也不肯受人摆布的,尤其是楚天承,那他为何还会被楚天承利用?
而长庚又为何会任由洛倾鸿再次被楚天承控制?从长庚的反应来看,他显然对今日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那他何以会眼睁睁地看着秦苍去送死而不加以阻拦?
之前他虽推断他们必定在盘算着什么,但却不知那到底是什么,直到他亲眼见到“死而复生”的楚天承,他几乎是立刻就确信了他们一定是在盘算着怎样彻底除掉楚天承,或许还有暗中与楚天承结盟的吕玄。
可是,这一切跟自己有何关系呢?为何楚天承要授意洛倾鸿将自己绑来,又为何长庚和洛倾鸿对此似乎并无异议?他们究竟在盘算什么?
有那么一瞬,他觉得自己就要抓住什么关键了,却转瞬又与它擦肩而过,好似一根轻羽在他心上抚过,令他心痒难耐,却又无可奈何。
而最令他想不通的是楚天承。
楚天承的目标是中原,是父兄,这是毋庸置疑的。而他若想达成目的,首先便要想办法除掉自己,这也无可厚非。
但他又清楚,楚天承必定早从洛倾鸿那里得知,无论是谁,若想利用自己的身份做文章,是一定不会有结果的。以楚天承的脑子,他不可能继续钻这个牛角尖走这条死路。
那么,他如此费心地将自己绑来又是为何?
更奇怪的是,楚天承似乎并没有想要立刻除掉他的意思,否则刚才他完全可以通过控制连城雪将自己抹杀掉。
那么,他如此费力绕这么大圈的理由又是什么?
慕篱知道,无论他怎么想,在缺少情报的当下,他都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的,所以干脆不想了,反正谜底迟早会揭开。
只是,他担忧自己的身份对兄长怕是瞒不住了,因为不论楚天承费心思将他绑来的用意为何,他能肯定的是这其中必定有针对父兄的计划。
想到这里,他不由一叹,到底还是走到这一天了。
厘定思绪后,他的心态反而平静了下来,问楚天承:“你抓我们来,究竟意欲何为?”
楚天承眉眼一眯,狡诈邪笑道:“二公子向来聪慧过人,不会不知我们此次计划真正的目标是你那个好兄长。”
慕篱扬唇冷嘲:“是嘛,怎么在我看来,你却是想将我们一网打尽。”
楚天承也不否认,笑而反问:“楚某有一问不解,还望二公子不吝赐教。”
慕篱沉默地看向他,算是默认了。
于是楚天承便问:“按理说,这大周江山本该是属于二公子你的,可你却甘当‘活死人’,甚至不惜假借他人身份活在见不得光的黑暗里,一心一意辅佐慕荣,这样的选择,二公子当真无怨无悔吗?”
慕篱却是笑得云淡风轻,用他沧桑嘶哑的声音坚定答:“是!就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这样选择!”
他的话音刚落,便听外间的门被人猛然大力推开,门扇狠狠地撞到墙上,发出嘶声力竭的抗议。
随即,一个充满试探、隐隐带着害怕、但同时又满含期待的声音从外间传来:“小篱……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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