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凉,弦月如勾。
山居幽静,丹水潺潺。
薄雾笼罩中,依稀可见太清山中某片葱葱绿树掩映、层层梯田错落间有一条蜿蜒的山径。
山径尽头山坳处,一座僻静的农家小院寂立,柴扉中开,茅屋亮烛,昭示内中有人烟。
慕篱醒来的第一眼感受到的是茅屋内昏黄的烛光。
他眨了眨眼,抬手使劲儿按了几下太阳穴,感觉头还是很沉重,有些闷痛。
定了定神,他这才猛地想起,连城雪受洛倾鸿控制绑了他的事。
他记起他们出了大梁城后便有人前来接应,在他尚未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与洛倾鸿同行的那名女子抬手便朝他的后脑勺劈了下去。
他记得在失去意识之前,他好似看到连城雪恢复了神志,哭喊着朝他扑过来。
等到再度醒来时,他便已身在这个不知是何处的茅屋里了。
“阿雪!”
想起一切的他猛然惊坐而起,紧张地四下张望,发现这茅屋内除了他再无一人。
茅屋分为里外两间,由一道黛蓝碎花门帘隔开,此刻他身处里间。
他粗略扫了一圈,房间里除了一张简朴的架子床,临窗有一桌、一椅,桌上点着一盏影影绰绰的昏烛,以及床尾靠墙垒着几个木箱子之外,便几乎再见不到其他陈设。
他又朝镂空的轩窗外望了望,却见天地一片幽暗。
借着朦胧的月光,他看到了远处山的轮廓,因此判断他应是被带到了某处深山。但因为他不知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所以无法判断他究竟被带到了哪里。
“阿雪!”
他心急如焚,不知道连城雪被带到了哪里,是否遭遇危险,手忙脚乱地穿鞋准备出去找时,一个熟悉的、充满挑衅的声音传来:“你终于醒了?”
刚穿好鞋的慕篱猛一抬头,正好看到一人掀帘进来。一瞬间,他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一样,僵在了那里。
他瞪大了双眼看着走到他面前的楚天承,站定,嘴巴微微张合,许久都说不出话。那充满算计的阴邪笑脸,那微眯的犀利鹰眼,还有那充满挑衅的目光,这一切都令慕篱毕生难忘!
楚天承微眯的鹰眼中投射出胜利者的嚣张,嘴角勾起傲慢的邪笑:“二公子,久违了。”
终于,慕篱确定自己不是眼花,也不是在梦中,而是楚天承真真切切地就站在他面前!
接受了现实之后,他脑中嗡嗡乱叫的声音终于停止了,擂鼓的心跳也平复下来,微微张合的惊讶的唇也终是合起了,站起身挺直了腰杆恢复了镇定,澄澈的双眼直视楚天承。
“不愧是厉王,受了少谷主的碧血银针,又落入千流河激水,如此情况竟还能死里逃生,慕篱佩服。”
慕篱说着还朝楚天承拱了拱手。
楚天承浓眉一挑,邪气飞扬道:“想来是楚某的命太硬,连阎王爷都不敢收。”
“……”
之前得知楚天承身亡的消息时,慕篱便在心底暗暗怀疑,觉得楚天承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就死了,在心底某个地方,他总觉得此事另有蹊跷。
如今看来,事情果然蹊跷。楚天承还活着,这便是自己一直隐忧、漏算的关键一环吧?
“阿雪在哪里。”
是陈述句,不是问句。
楚天承十分善解人意道:“二公子尽管放心,她还有利用价值。”
慕篱明白,他的意思是她还有利用价值,所以他们暂时不会把她怎么样。
只见楚天承一拍手,传鹰便领着两人进来了,其中一人不管不顾便扑到慕篱跟前:“小篱!”
连城雪边上下检查边道:“你昏迷了快两个时辰了,可急死我了!”
慕篱见到她平安无事,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轻轻拍了拍连城雪的手,抚慰道:“我没事,别担心。”
连城雪从慕篱的眼中判断他没有说谎,这才放下心来。
慕篱却是从连城雪的话中判断出了时间,推测乾阳殿的婚仪应该已经结束了,只不知父兄现今是否安好。
同连城雪一道进来的人自然就是符天骄了。她还穿着那身无尚尊贵的九树褕翟衣,大婚妆容在她的英气上又增添了几分娇艳和妩媚。
慕篱揖道:“郡主受惊了。”
符天骄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如果不是,那么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人还是鬼?!
慕篱发觉符天骄的异样,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赶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才明白符天骄为何会露出那样的表情,遂怒目看向楚天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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