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去接蒋珊珊的话,而是低头看着那被我弄坏的证据,小声问刘贞:“怎,怎么了这是?”
刘贞一直拽着我的手臂,但我就是不敢抬头看她。尤其,是在蒋珊珊刚才的那一句“姐妹,朋友”的言词横空炸裂之后,我有一种再一次被人戳痛心脏的感觉。
话,听起来难听,但,理确实是。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和刘贞是“一伙儿”的,只不过,这分帮结派的结果,便是她跟着我,成了顺理成章的事儿。况且,大学的课不集中,基本活动都是以宿舍为单位,旁的人我也不熟悉,有个跟着的,天天絮絮叨叨的也挺好。只不过,我偶尔也一样烦刘贞像块化了的橡皮糖一样。不管怎样,我确实像蒋珊珊说的,从来没有把刘贞在心里化作什么所谓的姐妹或者朋友。那个智商与情商都不在线上的刘贞,对我来说像什么呢?像个我去洗手间能帮我拎书包的小佣人?帮我买饭打水的小指使?但我心里没这么给她定义,确切说,是没有想过这件事儿,而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回到口红的事件上,无论是同学,姐妹,还是朋友,倘若她刘贞当时在我心里是一个较为重要的位置,我会承认,哪怕不是我做的,我也会挺身而出。结果,我没有。我在大言不惭地批判蒋珊珊势利眼的同时,实际上,也一定程度地反应了我心里隐晦阴暗的一面儿。
对,我的不叫势利,叫轻视。
沈月凑到前面,拿起桌上的口红,拔开盖子的时候,我瞟了一眼。
那般的腥红色,和涌上头颅的血,别无二样。
“珊珊,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你别那样说贞贞。大家都是同学,还是舍友,这样不好。”沈月在一旁劝着。
“不好?她都弄坏了你送我的珍贵礼物,她知道不好别做啊?再说了,月,你送我这个,我特别珍惜。现在这样,我心疼得不得了。”蒋珊珊一把抱住了站在一旁的沈月。这个抱,可是说明了她不仅对口红夭折的痛心,还说明了对俩人友谊的“肯定”。
沈月摸摸蒋珊珊的头:“我知道,我知道。这样,珊珊,我上次不是拿回来两支口红吗?我基本也不用,另外那个也送你,这事儿就算过去了,行不行?”
蒋珊珊从沈月的怀里抬起头,我看见她眼睛里有两滴没有流出来的眼泪。于那时候来讲,我也搞不清楚,她究竟是因为口红而伤心落泪,还是因为这沈月又送了她一只而激动得。
“你自己用吧,都给我,多不好?”尽管她嘴上那么说,但明显的,蒋珊珊的语气缓和了很多很多。
“哎呀,没事儿。你说,这离家这么远的,大家能生活在一起多不容易,何必因为这点儿事情而弄得不愉快的?再说,这大学还得个几年,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成什么了呀!”沈月说着,推开怀里的蒋珊珊,伸手去拿抽屉里的化妆包。
此时的刘贞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泪:“沈月,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干的。”刘贞似乎对沈月再一次慷慨地用自己的东西息事宁人也表示过意不去,所以,她对着沈月说的那一句话,跟蚊子声没什么区别。
沈月抬头笑笑:“没事儿哈,没事儿,都过去了。”
“真的不是我。”刘贞还说着,但没有人回答。包括沈月的上一句,也没有直接了当地回答个“我相信你”所以,无形当中,刘贞便真的成了这件事情里的那个,乱动别人东西的穷酸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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