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斯真的被眼前的怪物尸体吓到了,经常听水手们说无尽之海的深处有海怪,可是那毕竟是传说,谁都没亲眼见过,就算有能见到的,估计也没命活着回来。
如今眼前赫然躺着这么个恐怖的东西,一下把传说跟现实结合了起来,让在场看热闹的人群既兴奋又害怕。
海怪的尸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腐肢烂肉,样貌不全,上了岸没一会就开始发臭。有靠的近些的群众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特朗斯趁这个机会反而挤到了最前面。
之前那个通报的士兵又跑了出去,到高台前汇报。护卫队队长和军官小声的交谈了几句。这期间军官连回头看都没看那队长一眼。
指令很快被下达,几名士兵从海岸防卫那里推来了一门大炮,这大炮的口径都能把特朗斯塞进去了。
看热闹的人群不明所以,不知道搬出大炮来做什么,难不成这怪物没死透,还要在补上一下?
特朗斯和别人一样很是迷惑,不知道这远征军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只能伸长脖子看下去。
那几名士兵将大炮推到了怪物身侧,对着可能是海怪腹部的位置,立即就有两名合抱着炮弹的士兵上了弹。
一切准备就绪,一名士兵用火把点燃了引线。特朗斯眼角瞟见高台上的军官用手捂住了耳朵,脑中一亮,刚抬起手要捂耳朵,就被巨大的声响震得七晕八素。
特朗斯站得近了,只觉得眼冒金星头昏脑胀,耳旁嗡嗡作响,一时之间竟有些站立不稳,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伴随着炮响,天空中仿佛下起了雨,稀稀拉拉的打在了人门的脸上,身上。特朗斯用手抓了一块落在脸上的东西,凑到眼前一看,差点恶心的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原来,那怪物死得时间长了,体内充斥着尸气,被炮弹大力击穿,怪物的尸体也爆了开来,体内的消化物顺着那巨大的孔洞喷涌而出,跟下雨一样喷出去好远。
特朗斯开始后悔为了看得清楚站在这个位置了,这里正对着喷出的位置,一地的狼藉简直让人不忍直视。站在这里的人群瞬间向后退去,一个个大骂着晦气,嚷嚷着回家不看了。
特朗斯被喷了一身,也对这海怪没什么兴趣了,就跟着往外走。刚走两步,脚下就踩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向前一滑,摔了个狗吃屎。
翻身站起,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特朗斯转身对着那将自己滑倒的东西抬脚就要踢。
就在这时,那团不明物体的缝隙之中反射出了一道太阳的光线,将特朗斯的眼睛晃了一下。他停下腿上的动作,蹲下身去将那团东西捡了起来。
此时的码头广场早已乱成一团,一队队士兵不畏恶心,在怪物喷出的东西中仔细翻找,甚至还有几名士兵,直接从那一人多高的伤口钻进到怪物肚中翻找。
特朗斯看着他们简直如神经病般的举动,猛地明白过来了一件事:这怪物,肯定吞了什么宝贝,而且,这宝贝,还是远征军,也就是帝国,想要得到的宝贝。
特朗斯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捡到的东西,此时,他也顾不得恶心,鬼使神差般的往怀里一揣,小跑两步跟上散去的人群,转眼间消失在了人潮之中。
回到酒馆的时候,老爹还在睡,一旁留着看店的大胡子也趴在吧台上呼呼大睡,两人手边都有一个空酒杯,鼾声此起彼伏。
特朗斯见他俩睡得正香,也不予理会,怀中还揣着个东西,想到那群士兵翻找的模样,心脏就忍不住的狂跳。
绕过吧台,推开了后院的小门,将怀中的那团东西放在地上,特朗斯三下五除二的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个精光,打了一桶水,就在院子里冲洗了起来。
他先把身上冲干净了,就这么光着身子,又打了一桶水冲洗捡回来的那东西。
随着包裹在瓶身的消化物一点点被冲洗掉,里面的东西也慢慢露出了全貌。
那是一支精美的水晶瓶,瓶身晶莹璀璨,瓶口被一个软木塞塞了,里面装的,像是一团雾气,看不真切。
特朗斯光着屁股,将瓶子凑近耳边晃了晃,确定了里面是装着东西的,可是怎么看都看不到。他用手去拔瓶口的木塞,本以为会很轻松的拔出来,怎奈拔了一下,那木塞竟然纹丝不动。
特朗斯以为是自己手滑,擦了擦手又去拔,又没有拔出来。他急了,一个破木塞都拔不出来,他觉得作为一个男人,尊严受到了侮辱。
在接连又拔了好几次都没有拔开之后,特朗斯意识到了不对劲。看来这不是一般的水晶瓶,这里面装着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
一时间,特朗斯竟感到了一丝恐慌。
帝国威名赫赫的远征军海军,不远万里带回来的海怪尸体,海怪尸体中的水晶瓶,将这一切都联系起来,特朗斯握着瓶子的手忍不住有些颤抖,出了一身冷汗。
当时抱着猎奇的心态,想也不想的就把这东西带回了家,这要真是什么要紧的东西,远征军怎么也找不着,难免不会想到可能被在场看热闹的群众误拾了去,这万一要是查到自己头上,耽误了什么大事,不是无端的引来杀身之祸么?
特朗斯正想得冷汗涔涔,突然身后的小门开了,老爹捂着鼻子说话的声音传来。
“呸,这院子里怎么这么臭!臭小子,你光着屁股,傻蹲着干什么呢?!”
特朗斯被老爹的声音惊了一跳,忙捂住手中的水晶瓶,背对着老爹答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冲了个澡。”
老爹察觉到了特朗斯的怪异举动,不疑有他,笑骂道:“我不管你从哪弄得什么破宝贝,赶紧把院子收拾一下,一会从酒窖里再抱两桶朗姆酒上来,准备开张了!”
老爹吩咐了一声,戏谑的在特朗斯光洁的屁股蛋上狠狠的拍了一记,留下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特朗斯惊恐的大叫一声跑进了自己的小屋,老爹哈哈一笑,转身回了前厅。
夜已深了,整个魔都静悄悄的,码头上怪物的尸体被一张巨大的魔法罩笼罩着,在月光的照射下,投下一大团黑影,诡气森森。
一个全身裹在斗篷下的人影快步的穿过街巷,向着魔都中心的法师高塔疾行而去。
黑衣人走在大道上,并不避讳街道两旁零星亮着的灯光,只是专心的赶着路,不多时就来到了法师塔下。
由法师们自发成立的魔导师协会,是整个帝国最超然的存在。他们不受皇家的控制,拥有自己相对独立的行事权,但是在种族利益的层面上,他们又必须尽到比士兵更大的义务。
需要他们的时候,往往都是事态严重到不受控制的时候。
黑袍人穿过法师塔下的花园,在正门边的一处小门前停下了脚步。门边悬浮着一沓铭文纸和一支漂亮的羽毛笔。
布满了紫色条纹的门框上并没有门,看上去没有任何阻碍,可是当黑袍人靠近的时候,一层淡淡的光墙出现在了面前,挡住了黑袍人的去路。
斗篷下漆黑的阴影中看不清那人的脸,但是从他的肢体动作中可以看出,他有些不耐烦。
黑袍人一把抓过在半空中摇曳飘荡的羽毛笔,快速的在铭文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康纳内尔森。
黑袍人将羽毛笔随便一丢,羽毛笔又飘回了原处。那写着黑袍人名字的铭文纸忽然跳动了起来,折成了一个纸飞机,毫无阻碍的穿过了门上的屏障飞进了塔内。内尔森紧随其后。
接连穿过了几道拱门,内尔森跟着那纸飞机来到了法师塔中间的大厅。
整个法师塔是一个中空的建筑,站在大厅抬头向上看,一眼便能看到塔尖上陈设的巨大宝珠,宝珠在月光的照射下透着一股莹润的白光,将整个法师塔内照的通亮。
塔内四周能够看到一层一层的栏杆扶手,每层之间的墙壁上满是书籍。零零散散的有几本书,开合着书页,像个蝴蝶一样在空中飞着。
此时的大厅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整个塔内,也只能听到魔法扫把“沙沙”的扫着地声,和空中书本翻动的清脆响声。
内尔森看着四周到处都是一模一样的拱门,内心更是焦躁。这每一扇门都拉着帷幔,看不到门后的景象。若没人领着,他根本不知道该走哪扇门。
纸飞机仍是缓慢的飘着,在大厅中央停住,好像是思索般的辨别了一下方向,才带着内尔森朝其中一扇门行去。
内尔森斗篷下的一双眼睛因为焦躁而变得通红,忍了又忍想冲上去将那纸飞机撕碎的冲动。
纸飞机钻到了一扇门后,“嘭”的一声燃了起来,化作一道火光,转瞬即逝,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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