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靠了软垫坐起,“不妨事,昨夜受了凉。”
“父皇要保重身子才好,儿臣无时无刻不在担忧。”
皇帝只是轻轻笑了笑,回过头对端贵妃说道,“朕贪你做的雪梨汤,现在就想喝。”
端贵妃见皇帝想吃东西了,连忙回答道,“臣妾现在就去做。”
“羽良也回去歇着吧,晚些时候再来。”
赵羽良听命退出了万明殿,端贵妃匆匆向寝宫去了,他脱口叫住她,“贵妃娘娘费心了。”
端贵妃笑了笑,欠着身子退下了。赵羽良不由的皱起了眉中,端贵妃的女婿是沈元庆,她算是赵羽成的人了,父皇的近况很快便会传到赵羽成的耳朵里,他心下的沉重又加了几分。
坐上车辇,一路思绪游浮,无法沉静,终是回了东宫,虽然一整晚没有歇息,可第一件事还是要去看她。
方才上了含蒲阁,便见屋外面色忐忑的宫婢,不由的朝里看去,颜菖蒲穿了有三尺水袖的舞衣,在屋前的空地上旋转起舞。
原本就悬着的心彻底的提到了嗓子眼里,他心急的走上前,“若是伤到了腹中的胎儿可怎么办?现在先忍忍,等临盆了,本宫让你去春园教习舞艺可好?”
看着她的眸中透出写欣喜,他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只与她又说了几句话,身旁的小太监便闯了进来,覆在他耳边一阵轻语。
可脑中却五雷轰顶,圣上驾崩了!怎么可能,他只离开了不到一个时辰,他来不及和颜菖蒲说明,便急匆匆的随着小太监去了万明殿。
殿里是一屋子哆哆嗦嗦的宫女太监,端贵妃瘫软无力的倒在龙床之下,他一步一步的走向龙床,撩起圣上面上覆盖的方巾,脸色铁青,;唇边还有残留的血迹。
手中的帕子被紧紧的攥着,他心中一团怒火,“到底是……怎么……回事……”
万明殿的管事太监慌忙跪倒在地,“回殿下,圣上喝了端贵妃送来的汤后,只一炷香的工夫便薨了!”
“什么?!”
端贵妃抬起头,惊恐的摆着手,“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那汤怎么会有问题?一定是有人陷害本宫啊!”
“试菜的太监呢!”
“小李子也中了毒,吐了好多血,但是还没有毒发!”
赵羽良慢慢向端贵妃靠近,端贵妃不住的向后退着,“太子要替我做主啊,我怎么会害圣上呢!”
赵羽良一挥手,侍卫上前便把端贵妃驾了出去,他复又回头看了看圣上,心头只剩下难以述说的震怒。
迅速的封锁了消息,各宫各殿全都禁足,这个关键时刻,他怎么能就放弃了,安泰殿里受封尚书右丞的圣旨早已加了大印,在圣旨未下达之前,一定不能让天下得知圣上驾崩!
圣上匆匆的下了棺椁,在积善堂里停放着,赵羽良轻咳着,该来的还是来了,只不过,他也不是轻易认输的人。
皇家兵已在南王府做了部署,只等着有动静便一涌而上。殿外一片阴沉,不一时便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清明时节,就是如此,阴郁沉闷。
一连过了几天,他都下不了决心,想着父皇曾经说过的话,父皇不愿兄弟失和,可赵羽成竟然连父皇的命也要了,这样的局面是他无法控制的。
“殿下,南王府有动作!”
果然,赵羽成按耐不住了,赵羽良紧握的双拳咯咯作响,他们两人之间,总归是有一战,不可避免,生死难料……
颜菖蒲这一世的爱情故事到此结束,下面是她后一世的爱情故事:
剧烈的摇晃臻首,塞住小嘴的破布忽地脱落在侧。
满腔悲愤化作血雾自苍白娇唇喷薄而出,似点点梅花飘落,衬得颜菖蒲苍白的容颜越发灰败。
劈头散发的男子见颜菖蒲口吐鲜血,手中长剑越发舞得虎虎生风,硬是杀出一条血路冲到颜菖蒲身前。
“子儿,你撑着点,你撑着点,很快就会没事了。”
用力砍断绑住颜菖蒲四肢的麻绳,将其破败的身子紧紧搂抱在怀,男子满是惶恐的安慰道。
靠在男子温暖的怀抱内,身子没有半分回暖,寒意渐渐侵袭四肢百骸。
昂望着男子充满伤痛的双眸,颜菖蒲原本清亮的眸子,此刻似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晦暗不明,然流露出的浓浓眷恋之色却清晰可见。
费尽浑身力气,想要伸手轻抚男子温柔的面颊,惊涛骇浪般的黑暗终究将颜菖蒲的意识吞没殆尽。
“不……”
凄厉的高呼刺破漫天风雪的苍穹,震得远处林木上的积雪簌簌抖落。
“子儿,我们回家吧!”
剧烈的心痛过后,男子伤痛欲绝的容颜突然间变得平静无波,只是怔怔的看着怀中了无生气的容颜,喃喃低语。
帐营内,那些不曾倒下的士兵,比划着手中的刀剑,各个神色戒备,却无人敢冲上前去拦阻,任由男子抱着颜菖蒲冰冷的身躯离开。
策马扬鞭,洁白的雪地上留下深深的马蹄印,然很快便被大雪淹没,恍若从未有人踏足一般。
苍松翠柏,溪水潺潺。
一娓娓活泼可爱的小鱼逆流而上,乐此不疲。
溪边,荒凉的草地上,一座新坟孤零零而建,即便四周美景如画,却终究难掩悲伤之色。
身着一袭浅蓝色长袍、容色憔悴的男子,双眸孤寂犹如枯井,委顿在坟前。
突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四周的寂静。
一名头扎总角、身着青色小袄,约莫七八岁左右的小童,满面喜色的冲到坟前男子面前,气喘吁吁道:
“叔叔,那个小女孩醒了,她醒了。”
男子闻言,身子猛地一震,黯淡的双眸瞬地亮起,像是深夜中被点燃的蜡烛,迫不及待的起身飞奔离开。
小童不满的撅了撅嘴,紧紧跟随而去……
幽深山谷,雪压松柏;红梅凌寒,暗香浮动。
相较于外头的冰天雪地,竹制的吊楼内却是温暖如春。
吊楼分内外两室,用绘有“仙鹤献瑞”的整张香樟木屏风隔开。
外室翘头案上供奉着吕洞宾,通透的瓷身经天光一照,越发晶莹圆润,显是价值不菲之物。
内室摆着一张架子床,白色的帐帘被两只银钩勾起。
一抹娇小的身影拥被而坐,恍若星子般璀璨的明眸只是怔怔的看着粉嫩的小手,在其身侧放着一面小巧的镜子,镜面反射而出的亮光,照在她巴掌般大小的容颜上,衬得其肌肤越加苍白剔透。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分明已经死了?怎地又活过来了?而且还是借自己的女儿之身还魂。
那她那聪明伶俐的女儿呢?是否意味着已然魂归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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