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顾长薄一行人心满意足的揉了揉肚子走上了二楼的五字客房休息。
与大堂一样,房间虽小巧但是十分的整洁,看得出打扫的人十分的用心。屋内有两把木椅、一张桌子与一张铺着柔软褥子的宽大床铺。
顾长薄的眼珠子在一张床与三个人之间来回转悠,好似想要决定什么。
魏庆也看出顾长薄的想法,自己二人本就是名义上的仆从,且接受了顾长薄的恩惠,总不可能再与顾长薄抢床铺吧?
魏庆便与他说:
“我和魏年晚上就在地上打坐修习就可以了。习武之人嘛,没有那么多讲究。”
“算了,这一张床坐三人应该是坐的下的,你们晚上一起坐床上吧。”
顾长薄说完,率先脱了鞋子,把包裹放在床的最角落,随后靠在墙边的最角落,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魏庆与魏年对视了一眼,内心有一些感慨。他竟然能对只是仅仅相遇一天且还是有着恩怨的人如此慷慨与体贴,不仅花钱请他们吃饭甚至还不忍心让他们坐在地上?现在的江湖还有那么傻的人吗?
魏庆轻轻一叹,示意让魏年去坐在床上修习,自己则将两个木椅拼起,准备在上面打坐。
这时,房间的木门突然想起了轻柔的敲门声。
“三位客官歇息了吗?我是客栈的小二。”门口传来一声小心翼翼地呼唤。
魏庆有些迷糊,那么晚了这小二来他们房间作甚。顾长薄也在床上睁开了眼睛,扬了扬下巴,让魏庆开门。
魏庆打开房门,竟见小二端着一盆雾气腾腾的热水,手臂处还挂着三条洁白的毛巾。
小二看见房门打开了,露出洁白牙齿灿烂一笑,看着顾长薄三人还未歇息,也就放下一颗悬着的心。
“客官,我给你们打了一盆滚烫的热水,这大冬天啊,那热水洗一把油腻的脸,睡的时候那可不香甜无比?”
顾长薄看着无比热情的少年小二,不禁笑出了声:
“行,那你进来。哎,对了,小二,你叫啥名字。”
少年小二将一盆热水放在桌上,毛巾搭在盆边,赶忙挫了挫有些烫到的手,随后回答道:
“客官,你叫我小焕就行。以前名字是个贱名,是掌柜嫌我名字难听,给我取了个这个名字,我听着觉得还不错。”
“你说你这对我们这帮穷鬼如此热情,你不怕掌柜埋汰你?”魏庆有些疑惑。
“嘿,客官,话不能那么说。人嘛,谁都有个困难时候,自己有能力便帮衬一把,没能力也没办法。这人间冷暖嘛,我也懂一些,我不愿自己骨子里做个冷血的人。要是人人冷血,这天下人,也太可怜了。而且,掌柜今天恰好家里有事,现在已经回去啦,今天我看店。”
小焕不好意思的腼腆低下了头,感觉自己好像说出了一些什么害臊的话。
顾长薄听了他的话,好似想起了什么。
“是啊,这人间冷暖只能自知。”
小焕看看天色已经很晚了,便不再打扰他们三人,退出房去,下楼看店了。
魏庆看了看重新开始打坐的顾长薄,又看了看魏年,想了想小焕说的话,突然咧嘴笑了笑:
“这世上原来还有人能看的透彻?这小子,比我这大粗人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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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渐深了。小焕将客栈的大门微微半掩,防止冻得人发抖的冷风呼呼灌进温暖的客栈。随后,他将客栈大半油灯给熄灭,不然那抠门的掌柜又要指着鼻子骂他是个败家子。
小焕从自己的房间拿了一条厚重的棉被,这是客栈守夜的必备之物。他蜷缩在掌柜那张宽大的椅子上,被子裹得紧紧的,这才感受到一丝温暖,缓缓的甜甜睡去。
客栈外寒风呼啸,几只老来偷食的黑色野猫上窜下跳。偶尔一个不经意的碰撞,两只猫便大打出手,发出骇人的尖锐喊叫。
宁明郡的冬夜,也是那么的冷。好在,这两天已经没有在飘起大雪,也算是给出行的行人一些慰藉。
砰!一阵震耳欲聋的碎裂声回荡在安静的客栈内。
只见客栈大门如同轻易破碎的瓷器一般瞬间炸裂飞出,散落在大堂地上。睡的香甜、说着梦话的小焕突然被这一声好似惊雷的声响下的滑下椅子,瘫坐在地上。
隐约间,他好似看见几个人影出现在门口。他以为是深夜来店的旅客呢,暗骂自己怎么昏睡过去怠慢了客人。他急忙扶着帐桌起身,嘴里还不停的道歉:
“客官,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方才我昏睡过去了,怠慢了......”
小焕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当他头刚冒出帐桌,只见一把擦的明晃晃的手刀带着破风的声音直接砍在他面前的帐桌上,整个刀身竟没进帐桌小半。
小焕立马吓的尖叫一声,又重新瘫坐在地上,手脚并用的往后退去死死靠在墙上浑身颤抖。
小焕看见一个凶神恶煞的男子冰冷的看着他,他的额头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一直延伸到脖子处,如同被剖开的细小青蛇。那男子的目光阴森的可怕,无时无刻不闪这骇人的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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