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洪波回家,见到妻子和丈母娘已睡,他姐姐正从客卧出来,见他就问:“阿兴现在怎么样?”
“他有点儿赌气上了,打算留下。”
胡轶可“噢”了一声,一笑,进去洗手间。
胡洪波见此,忽然想到,姐姐会不会是华红军的帮手?
年初为华夏兴回来的事,姐姐挺出力的。
胡洪波心中不快,不愿姐姐总与华家牵扯不清。他决定以后有关华夏兴的事不再与姐姐提起。
第二天,华夏兴继续一瘸一拐地去市一机郊区分厂上班。
在工人们眼里,华夏兴依旧很讨厌,因为他对质量非常苛求。
但是工人们眼里也看出华夏兴的始终一贯的态度,而并非无知者的兴风作浪,也并非与工人们恶意作对。
这就很难让大伙儿继续对华夏兴抱持恶意了。
同时,日式机床在运行中总会出现一点儿咳嗽喷嚏之类的问题,华夏兴并没有因事不关己而袖手旁观,他的优势在于他的见识和他对机械的热爱,他在解决高端机床的问题是总能起到主导作用,而且他总是毫无保留地将原理告诉给大家。
先是车间技术人员与华夏兴亲近了,他们经常在车间办公室里听华夏兴讲解一个两个小时;接着是车间管理人员服帖了,他们不再将华夏兴视作外人,开始心服口服地配合起华夏兴的工作。
他们的态度是最佳的风向标,整个分厂对华夏兴敞开有点儿温情的大门。
于是,热处理阶段,当华夏兴提出封闭现场温度显示仪,进料时候清场等“无理”要求,大家稍有异议,但最后看华夏兴的处理并不影响工作,便都挺配合。
华夏兴为此大大地安心,总算,他保住了产品生产中关键的一环。
当然,华夏兴也是知恩图报的,一个多月的合作期间,他常常请大伙儿去附近的饭店吃饭,而且经常被他们调戏着灌醉,睡在分厂办公室里,睡出一身蚊子包。
华夏兴最先挺烦这种吃饭,常常一边吃一边心中默念:君子不得已而为之,必须用物质来表达善意。
可随着与大伙儿渐渐熟悉,工作外的交流渐渐增多,饭桌就不再成为负担,他也学会一套套的酒令,学会呼五喝六地灌酒。
到那时,大家才告诉华夏兴,大家最初讨厌他,反感他,是因为他一个外来毛头小子仗着老板做后盾,到他们的地盘上指手画脚,非常有损他们面子。
彼此熟悉了才了解华夏兴这个人其实说到做到,内外如一,倒是一个胸中有货色,做人很实在,原则很坚持的人。
用大家酒桌上的话来说,华夏兴被大家看得上了。
但是,即使有了这么良好的关系氛围,产品的质量依然是华夏兴头痛的大问题。
不为别的原因,而是大家已经习惯了差不多,马马虎虎,还有人非常友好地私底下教育华夏兴,其实甲方未必会如此追究精度的,全国一盘棋,他们有经验。
华夏兴无奈,只好天天一边被车间管理员们取笑抱怨着,一边时时刻刻不忘质量。
在最后的产品下线时,他都觉得自己快成胡洪波借给他的《大话西游》里的唐僧了。
不仅华夏兴快累瘫了,他熟悉的车间人员也纷纷开玩笑说这一个多月都快比RB人管理的时候还累。
华夏兴当然是拖着疲惫的身体开宴答谢。
他当然还请了杨富贵,但杨富贵没有出席。
与市一机的合作就此告一段落。
华夏兴又一次没想到,运输竟然也是大问题。
他刚回国时曾被一个小奸商摆了一道,红绿灯前运输车偷梁换柱做了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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