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回去陶有财家中道路上的陶姚突然脚步猛地一顿,眉尖一皱,突然地转身朝自己的身后看去,后方的乡间小道上有几个匆匆送饭的村民,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显然没有人唤她。
可她怎么似乎听到有人在大声地唤她?
而且那声音似乎是……傅邺那个浑蛋,每次他不高兴了就会甩脸色给她看,想让她先低头认错去哄他,做梦吧,她又不是他老婆,管他去死。
他们傅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上至老下至小,一家子都是浑球。
什么钟鸣鼎食的簪缨世家,她呸!
不就是仗势欺人的狗东西罢了,这话她当着傅邺的面不知骂过多少次,每骂一次她就能舒心好几天,饭都能多吃一碗。
如今想来这做法真有点阿Q精神,也就自己过过瘾罢了。
初时傅邺还会阴沉着脸甩帘子离开,一连好些天都不会到她那儿去,他不来正好,她从来就没稀罕过他,反正两人见面就是吵。
她不刺他心里就不舒服,他不舒服了就死命的折腾她,两人有点像针尖对麦芒一般,谁也不让谁。
后来傅邺不知道是搭错了哪根筋,对她挑衅不敬的言词再也不动怒了,只要她骂,他就不说话地看着她,直看得她心里发毛,渐渐地也觉得过这些嘴瘾没劲透了。
在她死的那一年,他们的关系渐渐似乎有些和缓了,至少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吃顿饭或者喝杯小酒。
第一世的时候,她是有酒瘾的,生活太不如意了,她时常都会一个人喝醉了,有时候醉在花荫中,有时候又醉在凉亭里,这是她抒发内心愁困的惟一方式,那样的天地太压抑,她就是他笼中圈养的金丝雀,飞不出这一方天地。
当人拥有自由的时候并不觉得它有多可贵,可等失去了它,却觉得自由是那般的奢侈,求都求不来。
就像异时空看到的那首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每每醉醒来都是躺在自己的床上,她也不知道是侍女扶她回来还是傅邺看到后抱她回来的,心里不在乎,她也就没有追究的心情,日子就那样过一天是一天。
身旁的嬷嬷与侍女都劝她多多讨傅邺欢心,趁年轻抓住他的心,以后等傅邺娶了正妻后,就能接她进府给她个名份,有了名份再生个孩子,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也就有了,女人求的不外乎就是这样安稳的光鲜生活。
名份?
她还记得那时候她满脸讥诮地回应她们,“别说是为妾,就算是做他傅邺明媒正娶的妻子,我陶姚也不稀罕。”
她可没有歌德斯尔摩综合症,也不是个任人高兴了就哄两句不高兴就甩脸色的玩意儿,她是个人,一个有自主思想活生生的人。
那样的生活现在想来都还觉得愤懑、不甘与屈辱,拳头紧紧地握着,她闭上眼睛慢慢地平复自己的心情,这一辈子她不想再与傅邺乃至傅家任何一个人再扯上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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