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珺见她实在是凄惨模样,便低头思量着说道:“若是熬不住便这样的话,那也太脆弱了些。我记得,往日我的明心小筑里有一株梅花,有一年,那株梅花被我和丫鬟玩的时候,用彩球不小心砸到了,整株树都被砸歪了,那年风雪极大,我们都以为那株梅花活不成了。我们院子里的大丫头怕死树晦气,提议拔除,谁曾想,第二天,那梅树就开花了呢。”
玉珺笑笑:“树能熬,人也一定能。树能挺过这些要命的艰难,人也能。如今咱们不缺吃穿,比外头的难民好多了,我记得多年以前,洪县发洪水,死了不少人呢。那些难民熬不过去,所以都死了。可是那年川县闹饥荒,多少人靠啃树皮都熬下来了,现在川县不是热热闹闹的吗?”
玉珺道:“你熬一熬,忍一忍,忍过去了就行。”
文珠把头一摇:“怎么忍呢,她是嫡夫人,日后怎么嫁人,都是她说了算。”
玉珺忙摇头道:“这可未必,咱们文府是大家族,庶出哪怕分家出去了,嫡出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插手庶出的家务的。你若不满意叶氏的指婚,大可请我爹帮你,况且,叶氏虽能做主,难道还能不经过你爹同意不成?咱们文府是天下第一大府,我时常听府里上下议论说,整个上柔城,除了皇宫,就数咱们文府第一气派了。咱们这样大的文府,哪怕是庶女,都会嫁的比普通门户的嫡出好,这层你怎么没想到呢。”
玉珺笑道:“你千万忍耐些,万万不能在外人面前哭,若是被传了出去,对你才是真的不好呢。”
文珠点头不已。
玉珺又含笑道:“你说的这些,此间再无旁人听到,也决不传出去。”
文珠道:“传出去才好呢,让叶氏名声烂了好。”
玉珺把头一摇:“我之前听我生母说过,叶氏的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在我面前哭的事,传出去了,恐怕叶氏能把你说成是顶坏的庶女。还是忍忍吧。”
文珠勉强答应了,颤声道:“玉珺你是第一个与我这样推心置腹说话的。我们府上,虽然文莹不矜持嫡小姐身份,常与我们玩,但是到底隔着一个叶氏,就是再亲厚,也亲厚不起来。文珞是甘姨娘的女儿,年纪比我小,见识比我低,就只会傻笑傻玩。你是第一个跟我说这些道理,将这些话的。”
玉珺见她眼底带泪,淡妆轻粉柔滑,几乎有春桃经雨之态,只是惹人怜惜。玉珺忙对彩珠使眼色,彩珠会意,偷手揭帘子往外头一看,见外头守着的丫鬟婆子都离这里有一箭之地。虽然夫人为人信得过,但婆子们的嘴碎可是不简单的,当年萧姨娘可是被府里婆子穿过不少难听的话,所以,对于隔墙有耳与防人口舌这方面,彩珠是深有前车之鉴。
她揭帘出去,走近那几个守门的丫鬟婆子,从手腕上褪下一副镯子来,对着几个婆子俏笑道:“几位嬷嬷面生呢。我们小姐不懂今儿是何时开饭,是不是两府今儿一块吃,所以,命我来问问。”
那几个嬷嬷接了镯子,便与彩珠攀谈,彩珠一边口角生风,谈些无关大雅的话,一边留神看着到处,防止有人偷听里头小姐们谈话。
玉珺见彩珠出去了,彩绣在一旁守门。
玉珺才放心,拉过文珠的手道:“你哭成这样,瞧瞧妆容都花了。待会儿出去了,岂不是要被人生出疑惑来?旁人问起,你可怎么说?快把泪抹了,我给你整整妆。”
文珠闻言轻笑:“旁人若问起来,我就说是吃辣鸭信被辣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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