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行川狠下心不搭理他,他也不难过,好像就这么看着叔叔,人生就有了希望似的。
时栖还真就是这么想的。
包扎完最后一道伤口,宫行川把医疗箱收起,放在卧室离床最近的一个柜子里,然后坐在了时栖身边。
时栖耷拉着脑袋,抱着缠上绷带的胳膊,一点一点往宫行川身边蹭。
许久以后,宫行川终于哑着嗓子问:“疼吗?”
时栖本能地点头,又拼命摇头。
宫行川沉默了。
“不疼的。”他拼命解释,“只是皮外伤,我没有划手腕,我不想死……我在等你。”
颠三倒四的解释让宫行川的沉默又持续了几分钟。
“叔叔……”时栖快绝望了,“你别凶我。”
“小栖。”宫行川却忽然从床上起身,“换衣服。”
时栖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叔叔,你不要我了?”
宫行川本来想拍拍他的脑袋,在看见时栖畏惧的神情后,转而揉了揉他的头:“想什么呢?我们去结婚。”
时栖浑身一震。
“你的证件已经拿回来了,我们只差照片。”
“可……”
“你要是不想出门,我就请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来家里公证我们的婚姻。”宫行川又给了他另一个选择。
时栖很容易地接受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他稀里糊涂地换上了西装,又稀里糊涂地在家里拍了结婚照,最后稀里糊涂地拿到了属于自己的红本子。
宫行川把民政局的工作人员送出家门时,时栖团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躺在膝头的结婚证。
他结婚了。
雀跃的情绪在心尖
上蹦跳,连宫行川走过来时,时栖都忘记了两个人领证前的冷战,兴冲冲地叫了声:“先生!”
宫行川握住了他的手。
修长的手指穿进冰冷的指缝里,把他所有细小的战栗都纳入掌中。
“对不起。”宫行川说。
时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宫行川又说:“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
他想自嘲一句,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话到嘴边,全变成了呜咽。
时栖对着叔叔呜呜呜。
宫行川心疼地替他擦眼泪,擦着擦着,觉得他哭的样子可爱,又忍不住笑了一声。
时栖呜呜呜得更响亮了。
“以后不许这样了,知道吗?”宫行川把他搂在怀里,“过几天,我陪你去看医生。”
时栖拼命点头,黏糊糊地往叔叔身前拱。
“嗯?”
“合法了。”
“……”
“我腰上的伤也快好了。”
“……”
“叔叔?”
“你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宫行川用手指戳他的脑门。
时栖只是笑。
“小栖。”宫行川见他不再低沉,便正了正神情,“上的事情交给我处理。以后肯定会有好事的记者故意提问相关的问题,你不能每一次都逃避。”
时栖撇撇嘴。
“听话。”宫行川捏住了他的下巴。
时栖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心思完全不在新闻上。
宫行川不在家的时候,他受到一点打击就受不了,宫行川在家的时候,他又什么都能撑住了。
宫行川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但是现在不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正确时间。
宫行川把在自己怀里乱蹭的时栖拎到一边,拎起公文包,往卧室里走。
时栖巴巴地跟上去,时不时用手拽拽叔叔的衣摆。
宫行川没搭理他,蹙眉想着上的消息。
海外的账户宫行川已经查清了,问题是事情的真相要如何和时栖说,他始终没想好。
但是宫行川知道,现在要做什么。
陈晗肯定已经把上的视频删掉了,然而留在上的痕迹是永远清除不掉的。
宫行川停下脚步,在时栖殷勤地帮忙把公文包拎到屋里的时候,给陈晗发了一条消息。
五分钟以后,另一个视频出现在了络上。
视频是暗中录下并剪辑过的。
“你问时向国?哎哟,老时嘛,他可厉害了,平时躺在家里就能来钱……你问我为什么?你也不看看新闻,他家那个小子嫁进豪门了!随随便便就给了他们一套房子。”
“时向国这个人啊,命好,之前家里死过一个姑娘,老早的事情了!他儿子都不晓得,这要不是和他一起住这儿几十年,我能晓得吗?他和他老婆得了个小子,原本高兴得不得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忽然不喜欢了……唉,孩子嘛,哪有那么好带?我看啊,就是被他们揍的。谁家孩子被揍个几天几夜还能和爸妈亲?”
“老时,你怎么会问老时?他不是带老婆去那边的小诊所看病了嘛……什么病?能有什么病,不就是被他打的……犯罪?打老婆和小子算什么事嘛,警察都不管的!”
“时向国那个人,除了运气好点,没别的好了,要不是他有这么一个有钱的儿子,谁搭理他?嗐,要说他儿子贱呢,从小被揍到大,居然还愿意给他钱花!”
…………
视频一发出来,时栖没看见,他的粉丝先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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