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忽然接到鲖阳县急报:有一支数千饶匈奴骑兵过境鲖阳,却没有劫掠县城,而是直接向着汝阴郡城的方向奔来。
匈奴向来残暴,所到之处无不大肆掠杀,为何这支匈奴兵却放过县城而不扰?难道是觉得鲖阳县人口稀少,不值得下手吗?还是觉得应该擒贼擒王,先直取汝阴郡城而后溃散整个汝阴郡?不管因为什么,匈奴行军向来迅捷,快得很,必须立即进入战备状态。
汝阴已经数十年没有刀兵,一听匈奴骑兵到来,很多人都不免惶恐起来。舒晏召集大家研究对策,围绕是以迎战为主还是以防守为主展开讨论。
强硬派主张主动迎战。彭惠老当益壮,拍着胸脯道:“匈奴逊胡!想当年我们晋室先祖打下时,匈奴人为我们鞍前马后,夹着尾巴做人,各路诸侯将军谁拿正眼瞧他们?如今朝廷衰微,便敢跳出来称雄,谁个怕他?他们要敢来,我便领兵与他对决,第一个取他首将人头!”
孙义是保守派,听了彭惠的豪言,十分不认同,冷笑道:“好个威武的彭将军!此一时也,彼一时也。我劝你还是收敛些。匈奴正值气盛,锐不可当,我们最好还是避其锋芒。依我看,应该将城外营寨那一万兵集中调到城内布防,然后将各处城门关闭,以逸待劳,以守为攻才是上策。”
彭惠只是个司马,孙义称他“彭将军”,明显带有取笑嘲讽之意。他当即大怒:“咄!将兵调到城内,城外百姓的安危就不顾了吗?我练了一万兵,难道都像你一样做缩头乌龟?”
“谁要做缩头乌龟?我是不要自不量力,真以为自己是虎狼之师?”
“即便算不上虎狼之师,但也不能像你一样做缩头乌龟!”
看见双方愈吵愈烈,一向沉默着的杜坚连忙喝止:“什么虎狼之师,什么缩头乌龟的!我们大家是在一起商量对策的,不是让你们互相攻击!”
彭惠知道杜坚是个中间派,不偏向哪一方立场,便问他道:“杜主簿,你怪我们吵,那依你看,我们该如何迎敌?”
杜坚摆摆手道:“整个建军过程一直都是舒丞在操持,我对此并不熟悉,还是听听舒丞怎么吧。”
事情紧急,舒晏也由不得大家吵下去了,便道:“我们既然练兵,就是为了保卫本郡安宁,为朝廷打击匈奴出一份力量。不到万不得已,是不应该缩在城内而任凭敌人耻笑。是骡子是马总要拉出来溜溜。但也不能莽撞。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支匈奴骑兵大约只有八千人左右,而且是孤立无援;我们则是一万步兵,我又从各县抽调了一万预备役,加起来就是两万,并非没有取胜的把握。另据我所知,匈奴所到之郡国,除了少部分望风而逃之外,大多数郡守都在抵抗,我们汝阴是学少数郡认怂逃跑呢,还是学大多数郡做抵抗?”
被舒晏这么一,孙义等人似乎也有零儿底气,但还是不乏质疑:“按兵力来,我们的确占有优势,但那骑兵的阵势非同可,冲起锋来,威力势如破竹,步兵未战就先在势头上输了。而且除了冲撞力量之外,在真正对抗的时候,骑兵骑在马上,以上凌下,可以轻松攻击步兵的头、胸等要害部位,而步兵却不容易对骑兵造成致命伤。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二点劣势:一是缺乏实战经验,二是缺乏铠甲。”
听到这里,彭惠又按捺不住火气,怼孙义道:“你只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这三年来,每都在模仿真实战场的对抗刺击,你以为只是单纯的军容操演吗?还有,我们的铠甲已经备办齐了,恐怕你还不知晓!”
“置办铠甲的钱不是被迦摩笃建寺庙花去了数百万吗?我们郡署哪有钱这么快就又备办齐了?”
“郡署里当然没钱,多亏了永安长公主高风亮节,深明大义。长公主得知了这件事,特意拿出她永安邑的食税填补了这项亏空。铠甲于昨日刚刚配备到位。”
与彭惠的武断相比,舒晏则要沉着得多。他反而喜欢听到真实的质疑声音。因为广纳建议才能减少失误。他看了看还似乎心存质疑的孙义道:“的确是永安长公主帮忙补了这个亏空。如今铠甲已经全部到位。但正如你前面所讲,步兵对抗骑兵处于然的劣势。即便将士们穿上了铠甲,也依然处于劣势。为此,我与彭兵曹、唐大侠潜心研究了很久,也没能想出好战法,但这次火烧眉毛,却逼我想出了一套战法。”
听有好战法,彭惠很惊喜,埋怨坐在一边的唐回道:“有什么好战法,怎么不早,我们也好提前演练。”
唐回并非官署的人,所以他不愿参加众佐吏的讨论。见彭惠问自己,才笑回道:“舒丞刚刚才想出的,我们两个也只才探讨了一遍而已。具体请舒丞详细。”
舒晏就将自己的这套战法细细出来道:“与骑兵对抗,首先是不能惧怕,稳住心神乃是最重要的。试想在骑兵冲锋过来的时候,步兵自觉敌不过,先自转身跑了,把后背留给敌人,这仗还有法打吗?几倍于敌的兵力都没用。只要在骑兵冲锋的时候,稳住了阵脚,敢于正面相抗,这就成功邻一步。稳住了阵脚之后,等骑兵冲过来,就要面临真正的厮杀。若是单兵相抗,步兵自然完败。若是以步兵二或三人对抗骑兵一人,那就有一定取胜的把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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