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荣成还想活,所以他没有急于采取任何攻击行动,而是命令各部队就地摆开防御阵型,以驰道为主轴,向南北两边逐步铺陈,隔着老远高度戒备。
叛军那幅小心翼翼的样子落在李江遥眼里,也让他逐渐放下心来。说实话,现在手里只有一万多白袍军,尽管都是战力强悍的勇士,可真要拦住十几万敌人的全面冲击,那局面根本难以想象。
唯一能用的,就只有空城计。
吓住对面的叶荣成,以便给徐友长争取更多时间,才是此次行动的关键。
想到这里,李江遥沉声道:“传军令,全体推进五百步!”
随着军号呜呜作响,一万五千余名白袍军催动战马,缓缓向前走去,整个大阵气势如虹。
“将军,敌人动了!鬼脸白袍正在向我方逼近!”
叶荣成听到部下提醒,连忙手搭眼帘,远远眺望。果然,对面的镇疆军不疾不徐地向前移动,正在逐步拉近与叛军之间的距离。
“戒备!”叶荣成大喊道:“让弓箭手全体戒备,敌人一旦进入射程,无须请示,立刻射击!”
随着他的话语,十几匹传令快马疾驰而去。没过多久,位于最靠东边的六个弓箭大方阵哗哗作响,近两万名射手同时弯弓搭箭,斜指天空,随时准备开战。
然而,他们这边才拉开架势,那边的白袍军就停住了动作。
五百步的距离已经走到,令行禁止。
镇疆兵马这一动一静的转换,简单明了、高效整齐,同时也彰显出了一种身经百战的从容气度。整个阵型肃然停步,全军仍旧保持着攻守兼备的完美状态,令敌人一时间难以判断他们接下来的想法和目的。
叶荣成眯着眼睛观察老半天,忽然喃喃说道:“不对!他们这是想引诱我进攻!”
闻听此言,旁边的一名副将也点头道:“将军说的没错。白袍军先是缓步推进,然后又戛然而止,在兵法中的确是引诱对方率先进攻的作战节奏。但凡是定力和经验稍微差点的部队,此时通常都会忍不住主动出兵迎战。”
叶荣成冷笑道:“李江遥太低估我们了。当年玄甲军团叱咤天下的时候,他还是帝都演武堂里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呢。想乱我心神?做梦!”
他转头喝道:“传我的命令,前沿阵地扎稳橹盾,弓箭手全面戒备。各部原地固守,谁也不准中计出战!”
另一名将领忍不住疑惑道:“将军,敌人故意在山林地带展现旌旗,丝毫没有隐藏战力的意思,会不会是故布疑阵、虚张声势啊?”
叶荣成摇摇头:“你想多了。李江遥越是反其道而行之,越说明他没安好心!既然对方能在一夜之间吃掉冯拓的四万人马,那么兵力就绝不会少。此刻只摆出万把来人给我看,其余的会在哪里?当然是隐蔽于城池和山林地带!李江遥故意露出旌旗,希望我怀疑他是在故弄玄虚,进而挥军攻击,却正好中了他诱敌深入的诡计!”
听主将如此分析,手下纷纷点头称是,都说现在离开了宣城防线,全军缺少依托掩护,的确应该谨慎为好。
就这样,十八万疑神疑鬼的叛军在一万多名白袍将士的面前扎稳了阵脚,一动不动。大有死守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相较而言,叛军主力部队的将军都尉们,还是一致且明确地认为,自己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在没有弄清楚李江遥意图的情况下,全军按兵不动最为稳妥明智。
至于说大江下游即将遭遇进攻的金陵嘛,那就只能让他们自求多福了。
然而,一脸懵逼的金陵守军,此时仍旧一脸懵逼。
他们并没有见到宣城快马通报中所说的那路镇疆大军。城池守将连续派出去几十个斥候小队,回来都说,金陵方圆五十里范围内,连徐友长一根毛都没发现。十多万气势汹汹的渡江部队,好像根本就没有进入他们的防区!
叛军的斥候并没有疏忽漏查,更没有故意说谎。
镇疆副帅徐友长的确是没进入金陵的地界。此时此刻,他正带领着麾下第一军、第二军和第六军的战士们,急速狂奔。
而他们所走的路,正是昨晚李江遥狂揍冯拓的那个地方——石臼湖附近的密林山路!
十几万镇疆军将士穿行在状况惨烈的伏击战场,数不清的兵马自满地的叛军尸体旁匆匆掠过,直扑位于百里之外的宣州防线。
大都护给他们布置的任务,是必须在明天天亮以前,对敌人的大本营宣城发起总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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