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那也是朝廷烦恼之事,又与你何干?”
沈云飞忿忿道:“开什么玩笑,国库凑出来的银子,不也是百姓的税收,难道你以为他们会与民所苦,自掏腰包吗?”
“世上这种可恨之事何其之多,若每件案子均令你殚精竭虑,那我看你这辈子恐怕很难真正清闲下来了。”
“这可不同,当年朝廷找了很多武林中人帮忙押镖,其中便包含了我们白虎堂。五大恶人为了劫银,大开杀戒,惨无人道,所有人均被灭口,无一例外。”
“这么说来,你是想为白虎堂死去的弟兄报仇?”
“不错!”沈云飞坚定道。
便在两人谈话之际,不知不觉,马车行驶至岔路。沈云飞抬起目光,似是注意到了什么,连忙拉紧缰绳,勒马停定。
沈云飞这么做,不是因为岔路令他难以抉择,而是前方伫立着一人。一名黄衣男子站在路中间,乍看并无不妥,但细想之下,不免觉得几分古怪。
初冬的风,本就寒肌沁骨,如今又有细雨绵绵,更显得潮湿阴冷。眼前此人却连一把伞都不打,宛若石头一般,一动不动,未免诡异至极。
黄衣男子年不过四十,面目冷峻,身形高瘦颀长,双手负后,身穿青色长衫,脸色苍白如纸,脸上毫无血色,令人不禁怀疑他是生病了,还是涂上厚厚的白粉。单看男子上半张脸,并无不妥,但若是瞧见他下半张脸,着实教人不敢恭维。
原来,他的嘴巴被人缝了起来!
黄衫男子唇边的针线密密麻麻,远看象是老人皱纹,近看象是扭曲字迹,密集如蚁巢,令人头皮发麻。
沈云飞吓了一跳,他盯着那名黄衫男子,白衣男子也盯着他。两人四目相交,沈云飞大皱眉头,看向浪九鸦,似是对眼前此景拿捏不定。
浪九鸦微微一笑道:“此地为荒郊野林,他看起来不像赶路之人,阎王帖指引你来此,你说这是巧合吗?”
沈云飞恍然大悟,纵身下车,双手抱拳道:“在下白虎堂少堂主沈云飞,代家父前来地狱岛赴宴!”
黄衫男子面沉如水,凝立不动,没有作声。
“你觉得他能回答你吗?”浪九鸦微一苦笑。沈云飞目光移去,望向黄衫男子被缝起来的嘴巴,顿时一阵尴尬。浪九鸦继续道:“你身上不是有阎王帖吗?”沈云飞闻言一怔,这才匆忙取出帖子,小心翼翼地递给那名黄衫男子。
黄衫男子盯着那张帖子,反覆看了一会儿,目光移向沈云飞,稍作打量后,将视线又落在马车上的浪九鸦。黄衫男子外表虽看似羸弱,双眼却如毒蛇锐利,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浪九鸦。
浪九鸦不禁感到奇怪,倘若是出于警戒,至多是敌意,但黄衫男子的眼睛却透出了些许杀气,彷彿是猎犬遇上兔子,下一刻便会扑上来。
浪九鸦曾经杀过人,杀过不少人,他对这种氛围十分敏锐。江湖上想杀他的人多不胜数,但这些人忌惮他的武功,多半偷袭伏击,决不敢如此明目张胆拦路。
浪九鸦思索半晌,望向沈云飞,说道:“也许,阎王帖只允许一人赴约。”
沈云飞看向黄衫男子,面有难色道:“实不相瞒,我是代父前来,可否让我与活阎王见上一面,我打声招呼后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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