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衫男子目光紧攫着两人,不发一语,既不点头,亦没反驳。
浪九鸦喝了一口酒,缓缓道:“听闻地狱岛卧虎藏龙,尤以三人较为特别,他们身负残疾,分别是聋老、哑仆和盲女。若我没猜错,眼前此人应是哑仆,地狱岛派他当引路人,想必对他十分倚重。不若这样,你请他捎个话,便说你已代表白虎堂前来,也不算失了礼数。”
黄衫男子闻言,脸上掠过一丝慌张之色,倏地伸手收起帖子。他兀自转身,牵来一匹毛发乌黑的骏马,与马车上的马进行交换。
沈云飞没有多想,单纯以为是避免马儿长途劳累,他甫坐回辕座,蓦然间黄衫男子甩袍疾挥,挂着前头的灯笼忽地熄灭,周围登时陷入一片黑暗。与此同时,前方那匹马发出微微的绿光,看上去宛若幽灵一般,诡谲古怪。
沈云飞大感纳闷,正想拿出火折子点灯,马儿却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前足离地,仰天嘶鸣,拼了命似地狂奔,纵使沈云飞束紧缰绳,仍是徒劳无功,马儿依旧驰前。
沈云飞大感奇怪,猛地回头,但见黄衫男子人已在十丈之外。倏忽间,黄衫男子咧嘴一笑,露出如针般的牙齿,上面流淌着鲜血,模样可怖吓人。望见此景,沈云飞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思忖自己莫非活见鬼了?
马车仍在驶行中,沈云飞顾不得去探究那名黄衫男子是人是鬼,加重力道,奋力扯着缰绳。奇怪的是,无论他如何施力,这匹马仍不肯停下来,如同疾风般驰骋在深山野林之中。沈云飞担忧再这样下去,恐会勒死马儿,将其窒息。迫于无奈,他掏出火折子,打算先将灯笼点亮,至少确保不会走错路。
说也奇怪,便在沈云飞点亮灯笼之后,马儿忽又安静下来,一动不动,彷彿方才疯狂之举均是浮云幻梦。惊疑甫定的沈云飞,皱眉道:“我骑马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怪事!”
“这表示你骑得还不够多。”浪九鸦笑了笑。
“你觉得方才那人究竟是人还是鬼?”
“你相信世上有鬼吗?”
“常言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浪九鸦喝了口酒,漫不经心道:“我敢与你保证他是个活人,而且精神抖擞,绝不像表面上病恹恹之姿。”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沈云飞一脸纳闷。
“此人身法虽快,但仍逃不过我的眼睛。方才他故意施展轻功,往后掠去,其动作行云流水,毫无拖沓,说明他不是羸弱之人。”
“他为何如此做?”沈云飞不解。
“也许是闲来无事,也许是给下马威,我又不是他,怎知道他的想法。”
“这人未免无聊至极,如此装神弄鬼,这便是地狱岛的待客之道吗?”
“你要打退堂鼓了?”浪九鸦故意问道。
“别小觑我,临阵脱逃可不是我的作风!”
浪九鸦啜了口酒,笑了笑道:“既是如此,那你又何必在意他们怎么做,正所谓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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