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惊呼声层层荡起。
传旨太监瞪大双眼,颤颤地说:“这是抗旨!魏大人——您可想清楚咯,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魏昀眼角的余光扫过温宓,见她面色无澜,心口仿佛被针扎了一下,声音温润而坚定:
“是,劳烦公公回去回禀,魏某已有妻室,珍之爱之,不愿再娶,恐辜负圣上美意了。”
温宓说不惊讶是假的。她满以为以他的为人做派会接下这道圣旨,如此她就能自请下堂,然后和离。
可不料他竟敢抗旨——
他不要命了吗?
若是惹得圣上不悦,他能落到什么好?
果不其然,皇帝得知魏昀抗旨,龙颜大怒,当即下令贬官罚俸,由正一品户部尚书迁至正三品户部侍郎。
身前仙鹤成孔雀,相去不啻天渊。
魏昀是谁?
当今圣上最宠信的臣子,年纪轻轻便手握重权,仪表堂堂,君子端方,谁人不知?
消息从前朝传出,车马围京城跑一圈,便多一圈的人听见。
一块泥捏的糖,鸟衔枯枝般飞回宫中,落入冷清的朱墙碧瓦,又被许多张口舌嚼烂,最后缺膊少腿地灌入人耳。
温宛自然也不例外。
一个不受宠的小嫔妃来探望她时把这件事说给她听。
她得知此事尖锐地哭喊了一声,一口心头血当即便呕了出来!
小嫔妃被吓得花容失色,随即赶紧带着下人行礼告退,生怕此事与自己扯上干系。
断断续续的嘶哑哭声从温宛喉中挤出:
“皇上竟、竟如此不顾情分,置我温家颜面、于、于何地!”
“娘娘!娘娘!”一个丫鬟急忙去请太医,另一个丫鬟哭道,“您千万保重身子,太医说您不能思虑过多…”
温宛捂着胸口流泪道:“我这个做姐姐的无能,可怜我的二妹、小妹,她们该是何等的委屈!”
说罢急急地喘了两声粗气,眼底泪光破碎晃动,如骤然冲破禁锢溢散出来的星子,绚丽过后,便是长长久久的寂静。
“娘娘!娘娘?”丫鬟大惊,扶肩轻轻晃了晃,眼泪唰地落了下来,“娘娘!!!”
娘娘——
…
…
“姐姐!”
“姐姐!”
温宓蓦然从梦中惊醒!
眼前烛火摇曳,杜鹃守在床前,被她声音一惊,赶紧爬起身来,“主儿?”
温宓看到她顿时安心几分,松了口气,任由她为自己擦拭额上冷汗,轻轻道:
“吓坏我了。方才我做梦,梦见大姐二姐还有喜鹊与我道别,说她们要走了。怪哉,她们要走哪儿去?哪里猫藏的好去处,竟不带上我。”
杜鹃闻言,面色微变,低低道:“主儿,大姑娘、二姑娘她们…”
温宓摇头轻笑:“你怎也这样怪?都商量好一起作弄我不成?”
杜鹃道:“主儿,大姑娘真走了。”
“走哪儿去?”
“大姑娘她…殁了!”
温宓笑容凝滞,斥道:“你怎么平白咒人!”
杜鹃噗通跪地,泪如雨下,哀哀哭道:“不止大姑娘,二姑娘、喜鹊,她们都走了,走了!主儿,您这是怎么了,您别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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