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
魏昀温润地笑了,伏在她耳畔痴醉般低语道:
“为夫不准。”
话音未落,温宓只觉得胸前一紧,紧接着撕拉一道裂帛声响起——
如今已是四月天,正是春暖花开的日子,她却觉得心口冷飕飕,正不断往里灌风。
晶莹的泪珠从她眼尾瞬间滚落,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额角青筋凸起,纤柔的双手用力将人推开,咬牙嘶声道:
“洞房花烛夜你可以,那之后许多的日子你也可以,可唯独眼前、以后,不能!我宁死、也不会委身一个仇人!”
“仇人?”
魏昀狼狈地站稳,眼中泛着的血丝可怜至极,双拳缓缓握紧,“我竟成你的仇人了吗?”
温宓美目含泪,没有回话,而是匆匆拿起褙子遮住呼之欲出的春|光,仓皇地逃出门去。
去找杜鹃,去找杜鹃!
杜鹃!杜鹃!
她如无家可归的孩童,发髻凌乱,满脸泪痕,直到看到杜鹃,她眼中才溢出一丝光亮。
“杜鹃!”
她扑进杜鹃怀里。
“主儿?”杜鹃搂住她,满脸迷惑,“这是怎了?”
“今夜我同你睡,好不好?”美人眼底湿透,长睫悬泪,细白的手指不断收紧、颤抖。
杜鹃一惊,扫了眼烛火通明的主屋,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扶着温宓回了自己屋。
“主儿,您别哭,赶明儿咱们就回家,找老爷夫人给咱们做主去!”
温宓茫然地拭去泪水,垂头低低道:“父亲母亲已经够烦恼,我怎能再给他们增添负累?”
杜鹃无奈,只好伺候她安歇。
而主屋里,温宓跑出去以后,魏昀便怔怔地仰躺在床,胸腔内酸胀疼痛,沉默半晌,忽然抬手遮住双眼。
被揉碎的眼泪顺着脸庞缓缓滑落。
无声地,隐忍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却忍不住。趁着酒劲儿,便权当他喝醉了吧。
到底为何会变成这样?
一步错,步步错。早知有今日,他当初定会好好待她。
“还来得及弥补吗?”他气息吞吐间泛滥着酒气,脸颊通红,眼神迷离,“夫人…”
他只是觉得眼前阵阵眩晕,意识慢慢便陷入了死寂的黑暗中。
是月中旬,一道圣旨惊动魏、温两家。
只见圣旨上写着:户部尚书魏昀文采通明,治行卓越,有功社稷,朕器之甚,以三公主妻之,钦此。
传旨太监满脸喜气,笑道:“魏大人,快快接旨谢恩吧?”
魏府众人行跪礼,以魏昀、温宓为首,皆面色各异。
下人们面面相觑,都对皇上这道旨意不解:把三公主许配给老爷,这不是摆明给夫人难堪吗?
毕竟谁敢让堂堂公主做小?
不想开罪天家,就只能委屈夫人让位了。
而温宓却神色淡淡,仿佛被抢走的不是她的夫君,而是一个不相干的外人。
她平静的目光看向魏昀,似乎在诧怪他为何还不接旨。
魏昀自打听完圣旨,面色便沉了下去,圆润的指甲几乎陷入手心。
他垂目,缓缓抱拳道:“恕臣不能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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