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琴思维。陈述。潭琴:
至我降生以来,我一直跟随父亲在总站渡过。而我从小就特别乖巧机灵,这博得了父亲的宠爱。在这种宠爱近乎溺爱中成长着,一直以来,我以为我就是一个公主,长大了定能成为一个皇后娘娘。当我邋遢的母亲从农村尾随我们来到总站后,在那个家中,更加显露了父亲权威的威慑。
因为从小形成的习惯,我一直跟他同床而眠……
稍停。她声音似乎干涩。他默不作声。她又接着叙述:
当然,那是童心最骄傲也是最为真实的温暖。而这样的温暖,似乎从兄弟姐妹嫉妒的眼色而更加荣耀。这种温暖便顺理成章在我人生轨迹上成长着,延长着……
再次停歇。她仰头探月。似乎它能带给她勇气。再咬下唇,她的声音有些阴抑:
一直以来,我有一个误区;似乎,母亲那种邋遢的形象根本就不配躺在属于我跟父亲的床榻。慢慢地,那张特殊的床便在我们那个家庭中形成了一种权利的象征。那时的我,一点没有意识到这是一种人性怪异的荒诞演变。
她发出的声音有些颤巍巍:
他们夫妻二人,其实多年一来没有行过夫妻之实。偶然,他得到了一本《金瓶梅》。这竟然让他在人性的边沿作了另类的探行。他错把我安插进了书中的人物身上……
她的脸色及其阴沉,似乎是月亮的投映。她干涩的嗓音叹息:
有时想想,他也很可怜……
吕少宏:“他的可怜是对人性的无知迷糊。”
潭琴沉默表示认同。又叹:
其实,何止是他无知迷糊,我不也一样么?
吕少宏摇头:
你不一样,因为那时你那时年幼无知。
潭琴:“其实,我有误区,我一直无知地以为,天底下每个家庭的父女表示亲昵的举动都会像我潭家一样。直到那一天,母亲竭嘶底里发狂,这才将我震醒……”
又说:“那一段时间,我感觉自己是这世界上最不幸的女人。我一度沉沦。每天必须把自己灌醉,否则只要清醒,我便痛苦得就要窒息……”
吕少宏:“你母亲疯癫也是由此么?”
潭琴:“也可能是长期的压抑。”
又说:“其实,我母亲关心的另一个问题是她在那个家庭中女主人身份的正式问题。他把她从农村弄出来用了假离婚‘曲线救家’等策略,而她的精神一直就是处于高度敏感紧绷的状态。”带着疼痛,她将她的心剥开而露邀他透视。这一时刻,她感觉似乎她已经成为坦荡的君子了。他是她的王。她是王后。她误以为只要坦然便能得到他的赦免。她的心为此安然下来了。如果说,之前他对她还有疑惑,这一刻她带血的裸剥,她相信能得到他的认肯。怀着虚假,她能俘获男人;敞露真实,她能抓握男人。
吕少宏在心底默默询问:
“她哪里是无知?”
在她那复杂的家庭关系中,她就是争强好胜的牺牲品。由于虚荣心作祟,她一直将父亲视为己有,母亲无疑是她对立的一面。父亲则集一定的权利与地位。为了这个核心人物,她作践了自己。是她,想往上爬的权利追崇心残害了她。吕少宏暗自在心里揣度着,他认为她的血管里就是流淌着不安分的遗传因子。她一面在为这样的遗传因子借喻着,他却于她形成背道。他刚走近她时,他的耳边少不了闲言碎语,可他一点不以为然。他不以为然地认为,他能熟练地驾驭此类女人。因为她们狩猎的本性,就难免要将她们本身置于风流的性情之中。正是这样风流的性情,能够满足游玩男子们的穿越。可是,他一点都没料到,她的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惊人的秘密。而她那样的遗传因子又会将她所谓“我们的未来”诱引到什么样的境地?他无从而知。他深深地感觉到,他越是认识多一些,了解透彻一些,他感觉心底越是发凉寒颤。
心,到了这样的境地,吕少宏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撤离。恍然间,他感觉到,他的心里沉压在了一座五指山下。
还是她先开了口。打量他深沉地沉默,且由手腕里发出颤巍巍的抖动。她问他,可是寒冷。他扫视了一眼她肩头上的那件外衣说:
“这还用问?!”似乎他语气中有些不屑。她侧脸望着他的眼睛,希望读到真实。可是,他的眼睛是浑浊的,她似乎看不清楚。他转向她:
“可是我的眼睛好看么?”
嫣然一笑。她说:
“当然!不然,我怎会愿意变成你的小绵羊。”
吕少宏冷冷地:“你是人,不是羊。当然,更不是我的小绵羊。”
她狐疑而望:“什么意思?”
他敷衍道:“没有什么意思。人就是人,怎么能将自己比作畜生的。”又说:
“难不成你真想当畜生?!”这句话含着映射。但她并不想深层次主观导向。她不想跟他完结。她以胳膊肘拐了他,告诉说,这是比喻。
他说,他明白。只是,没想到,你太苦,能活到今天,真的太
不容易。
潭琴的心又温暖花开。她的手再次插进他的裤袋。十指紧扣。她说:
“谢谢你,宏,你接纳了我苦堪的心灵,你包容了我颤幽的心脏,我愿意一辈子为牛为马将你双手捧上……”她的声音有些苦涩。他将手从裤袋里抽出。她疑惑观察他。他将手抹在发际上。回望着她:
“‘双手奉上’,你当我是贡品么?”
潭琴:“呵呵……”小乐而开。潭琴:
“在我心中,你就是无比珍贵的贡品!”
吕少宏:“别把我看成神,我是人。”吕少宏思考着,是该收场的时候了。吕少宏: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去哪里?我送你。”
潭琴略感诧异。潭琴:
“家我不想回去了,除了宿舍我还能去哪?”
又说:“我以为你追着出来就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呢。”
吕少宏:“为什么是‘我们’?”
又说:“自打父亲过世后,每年我们陪母亲过年的习惯不会改变,也不能改变。”
黑暗中她幽然的眼睛望着他。她感觉害怕。她说:
“怎么,你变卦了?”
吕少宏:“我一直就是我,何来的变卦与否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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