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俊笑说听同事们提及,“电报鸡”家举办的舞会上,就连烧火者都忍不住扭捏起来,整个房间唯有你最具定力从不涉及,宛如一位高深的老师坐在那里丝毫不动。
贾杰敏解释说,不动是因为作业还没有完成。
如此,施俊说她更像“师”了,旁人都没有完成仍然蹦“恰恰……”。
任晓军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他偏斜着头颅打量施俊。他说他平日里言语极少,怎么今日忽然变得像报喜鸟了?
胡丽琴趁机挑逗说:“这归功于我们贾‘师’。”
施俊羞得满面绯色忙底下了头。
贾杰敏忙表明:“是真‘假’的‘假’,‘假’的师傅。”
胡丽琴一阵“啧、啧……!”声。
屋子里仍然充斥着磁带现场的欢腾声。贾杰敏感觉很吵杂。她请求任晓军播放《水仙花》。
于是,委婉哀愁的音律在木屋中悠扬。
不知道为啥,贾杰敏就是喜欢这种悲情的唱词。它能将她带进无限放大的悲悯之中……
她悲着歌剧中男女主人翁得不到认同的爱情悲剧而悲;悲着他们的生死两茫茫的命运而悲;悲着新生儿失去母亲而悲;悲着由此而形成的人生,由她各自身上折射出来的疼痛而悲……
一场歌剧完结已到了晚饭时间,任晓军挽留大家在家里烧饭。胡丽琴帮助打下手。她询问家长是否回来晚饭。
原来,任晓军的父母都在距离靖城十五公里开外的小镇上做供销工作,平时很少回来。
聊着天将菜端上了桌,一碗西红柿炒鸡蛋红黄分明,一碗洋花菜温润如玉,一碗酸菜炒土豆色彩斑斓。任晓军谦虚说明今晚没有准备没有肉。打量这色泽诱人的菜肴,贾杰敏说已经不错了。
四个年轻人在一起吃饭。腼腆。收碗时剩下近半碗的红泽鸡蛋。任晓军端起来出了屋门就泼洒在天井中。汁液沿着石头缝隙流淌,金黄色的鸡蛋一块块依附在稍凸起的石头上。贾杰敏愣住了。她的脑海里不断交合着孟建共泼洒饭粒进入滔滔江水的瞬间……
晚饭过后,天早黑沉下来。胡丽琴便将任晓军叫到了里屋。她要对他表达。外屋间,就落下了施俊、贾杰敏。
录音机不断唱响。转眼,一个小时过去了。贾杰敏吆喝胡丽琴一道回家。间隔木门,胡丽琴只说你母亲知道是我叫唤你的,回去便说在我大姐屋里做饭吃,放心,她不会担心。
哀伤的歌声充斥屋子。贾杰敏忽然提笔记录。途中,任晓军出门。堂屋里充斥着哀伤的歌声。贾杰敏忽然找纸出来记录。任晓军端了茶杯。贾杰敏偏头询问屋里的可准备回家了。任晓军代替回答还有些事情没能说明白。端了茶水进屋,任晓军闭合屋门传出声音让二人好好聊聊。贾杰敏觉得不可理喻。贾杰敏:
“我跟施俊有啥好聊的?即不是同事又不是舞友。”
间隔木门。胡丽琴:
“不是可以探讨一下嘛?这样岂不是比我俩更有话题。”
任晓军也符合说:
“对呢!我们施俊可是对你早有好感了。”
贾杰敏继续记录歌词。施俊也偏头过来打量书写。贾杰敏:
“嗯?什么叫好感?”
腼腆低头。羞涩眼目。彩霞漫天。
一阵慌乱。贾杰敏收笔。贾杰敏原本足够坦然。再一次目光遭遇又惊慌避开。贾杰敏觉得除了害羞而外,她并不了解施俊。同理,施俊对她也是一无所知。既然如此,两个完全陌生的个体以“好感”概括,岂不滑天下之大稽?思维过后,淡定自若。她再次敲响门栏催促。
施俊让她多给他们一些时间。贾杰敏说明家教严厉。施俊诧异如此大的人怎么行动还不能自主。
不想涉及家庭话题。贾杰敏简约说目前还是学生。
施俊褒奖她回答得巧妙;不辩解且意味深长。又说她不像一些女孩子一样见男人就“黏”上去,轻浮。
她感到他是有所指。她辩解说,只怕是男人“黏”女人的,哪有女人主动去“黏”男人的道理。她想为女性们做最矜持的辩护。
稍犹豫,施俊说,男人们是参差不齐的,女人们也是参差不齐的,所谓的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你这里还为她们做着辩护,但她们那里却如脱缰的野马任性刁蛮,严重者,还丧失了做人的自知之明。
贾杰敏指出他说的是概念。实例才能说明问题。概念宛如刁妇口中论是非。
足足憋沉了两分钟,施俊本不想说,但不说则表明他就是她眼中的“刁妇”。施俊:
“你们班有个叫徐西莲的?”
严格意义上说,徐西莲不是贾杰敏原班同学,她是一连留了两级到同一个班级。因为岁数大些,因而将时间不断花费在异性间穿梭。贾杰敏微微点头。贾杰敏:
“然后呢?”
施俊:“难道你不好奇我怎认识她么?”
贾杰敏:“汪文玉提供舞会场地,这还有啥好奇怪的呢?”
施俊点头。施俊:
“也是。”
又说:“是龙晓华邀约她一道来任晓军家认识的。”
贾杰敏“哦……!”了声不语。
施俊没了下文。
贾杰敏:“你俩现在帕托?”她使用磁带中的语言。
施俊一阵羞怯不安。施俊:
“跟她帕托?这也忒羞辱我了。”
贾杰敏:“或者是她改变了你对异性的认知?”
施俊吞吞吐吐讲述大概情形:
月色娇羞,星星暗窥。任晓军四五人同事带领龙晓华、徐西莲二人到南门河游泳。因为施俊水性好第一个跳下河床。夜晚气温下降。上岸后瑟瑟发抖。同事们催促他将外套穿上。内裤滴水。施俊担忧外裤染湿。施俊迟疑。徐西莲竟然上前要她将内裤脱下来拧干。此话脱口,大家起哄。施俊当时顿觉燥热难耐只恨不能裂开一条地缝钻进去。
贾杰敏表明徐西莲关心没错。贾杰敏:
“尚若她只是没能考虑到男女有别的问题上呢?你也不能武断说人家‘轻浮’或者‘丧失了做人的自知之明’吧?”
话音刚落,任晓军走出屋子。只说:
“憨憨!”
又说:“她是你们同学中最成熟的一人,没有考虑才怪。正因为成熟还闹出此等笑话,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憨憨。”
胡丽琴也跟随走出。接过话题,她说她定是看上了你。
施俊目光注视着贾杰敏。施俊:
“快别说了,再说我浑身都取鸡皮疙瘩了。”
胡丽琴笑道:“就是,你们也不想想,那夜风冷凉,人家又打湿内裤,龙晓华不但不带领徐西莲回避还说出如此瘆人的话。两人都是这里有问题。”她说着一根手指在太阳穴处钻动。
胡丽琴即刻将徐西莲的问题总结放大至龙晓华身上。任晓军只说之前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考虑。胡丽琴指出任晓军忽略了龙晓的人品问题还是为了替她开脱。任晓军笑道:
“她是她,我是我,我何必为她开脱?现在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及这个人。”稍停歇又说:
“只是可惜了徐西莲,可能现在都还对我们这个帅小伙念念不忘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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