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虞陆摇头否认,止住哭泣环视周围一圈。
不论是在何处,这样的宅子,非富贵之人绝对住不上,虞陆又看着桌上的各类佳肴,叹了口气,拿起筷子给虞昭夹了块清蒸鲈鱼。“你瞧,这宅子,这玉食,便昭示着你和娘不一样。那时你十五岁不到,天下许多男儿都不能如你这般争取到这一切。当日你让娘免死于当日病痛,也让咱母女彻底摆脱寒苦。我原觉得咱母女二人性子太不像,现在终于明白过来,你比我更像南荣府的孩子。”
虞昭依然固执答道:“所有一切都证明不了什么,娘在哪我就在哪,你就是生我养我的人。当日饥寒交加也好,如今锦衣玉食也罢,你我是相依为命的母女,血脉相系,否认不掉的。”
论固执,虞陆向来争不过虞昭。可每每想起当日她被人深夜刺杀那等惊险事,虞陆怕得心都快跳出来。
此刻知道了南荣府是家,是个能绝对避开这等风险的避风港,虞陆的心忧好似有了搁置的地方,不由自主就想把虞昭送进去保护起来。
但受了这么多年的打击,虞陆自卑刻在了骨子里,此时知晓了自己本出尊贵之家。下意识的比较,下意识的嫌弃先前的自己,认为自己配不上重新拥有这一切。
可这一切依旧是美好的,虞陆觉得自己配不上,却想竭尽全力将世间美好的东西全数给虞昭,深思熟虑,便有了如此想法。
也知虞昭既然放下了话不愿,即使强迫,她也不会屈服,虞陆心中顾虑又起,不由陷入苦恼。
桌上的菜肴无人动,不一会儿就凉下来了,虞昭伸手触了触,出声吩咐人进来换了,盛了一碗火腿鸡汤给虞陆,放慢语气与她商量:“娘不想回南荣府,便不回,咱们自己过自己的,不去跟那些所谓的贵族打交道就好。”
可是虞陆还是担忧,一路走来,宸妃起兵造反被处死一事传便了天下,且源帝不多时便忽然驾崩,新帝那一战也负伤,种种传言皆把矛头指着虞昭。
虞陆不知为何当日她能安然无恙与自己汇合,但从见她伤心得失魂落魄,轻易便能察觉出她情绪几近崩溃。
种种事情转变后,虞陆心中清明,当日入京为妃一事,恐怕另有缘故。又不禁回忆起楚子凯与她……
以前不是没有怀疑过,只觉这想法太过离谱,不敢再想,可虞昭梦中悲切呓语证实了二人之间确有情意。
在丰阳时,那群想要虞昭命的人……虞陆不敢绝对确定真是楚子凯派来的,但十分确定,虞昭能得罪的人,只能是京州的。
那群人就是京州来的。而京州。便代表着权势,只有权势才能震慑住权势。在西番,除了王室,南荣府便是最大的权势。
至于其他的,只要不致命,与虞昭的安危比起来,微不足道。
思绪完毕,虞陆端起虞昭盛的那碗汤,喝下,碗放下的那一刻,咬牙做了决定:“我们还是要回去。”
虞昭点头,明确表态:“长幼有序,得先是南荣大将军的女儿入府,他的外孙女儿才能跟着进去。”
“好。”虞陆眼中燃起以前从未有过的斗志,握住虞昭的手,坚定道:“娘不怕了,咱们一起回去。”
得了答案,虞昭这完全放下心。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吵闹,二人疑惑往外望,只听莲叶高声知会道:“小姐,南荣夫人身边的德娘来了,说她忧心您与夫人的安危,派了护卫过来巡守。”
安危有了保障,这便是虞陆想要的。此后危险来临之时,再不用担心势单力薄,无能为力护住虞昭。
自己母亲给的这份安心,虞陆愿全数赠与自己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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