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都被吓跑了怎么办?
这跟朱晓松原先设想的场景有点儿不太一样。
在朱晓松想来,只要自己喊出玉皇山义军的名号,就算宁阳县的百姓不会立即归心,起码也得有胆子凑过来看看热闹吧?
可是谁能想到,当自己喊出了玉皇山义军的名号后,宁阳县的百姓竟然被吓得一哄而散,似乎自己是个会吃人的妖魔一般。
这他娘的,自己往常只杀那些劣绅,对待普通百姓可都是秋毫无犯的,怎么就能把百姓给吓跑了呢?
是玉皇山义军的名头没有打响?还是宁阳县的这些狗官们把玉皇山义军给妖魔化了?
刘师爷忽然冷笑一声,望着朱晓松道:“看到了没有?百姓们终归是心向我大清,尔等区区几个反贼,也就是能逞一时之凶罢了!”
朱晓松心中微怒,冷哼一声后猛的一记耳光抽到刘师爷脸上:“狗入的东西,今天咱就让你好好看看,到底什么才是民心!”
示意朱二旦接过李班头手里的刀后,朱晓松又笑着对李班头道:“若是真个想要上山,就跟二牛一起去把百姓都唤过来,就说今天放粮!”
刘师爷怒视着李班头道:“好啊!我说你怎么出去好长时间没个消息,原来你早就投靠了这些反贼!”
李班头也不跟刘师爷辩驳,只是依了朱晓松的命令,拿了县衙门口的破锣便铛铛铛的敲了几声,刘二牛更是扯着他那跟破锣差不多的嗓子喊了起来。
“玉皇山义军进城放粮,乡亲们来县衙门口领粮食!”
“玉皇山义军进城放粮,来晚的可就没有了啊!”
“玉皇山义军进城放粮,不取百姓一分一毫,大家伙儿不要怕!”
“玉皇山义军进城杀官放粮,大家伙儿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啊!”
刘二牛跟李班头两人的背影越行越远,刘师爷心中却咯噔一声。
杀官?放粮?
放粮倒还没什么,杀官?杀什么官?郝太爷今天没在宁阳县,就剩下自己跟那几个八品九品的小芝麻官,他朱晓松要杀谁?
只是还没等刘师爷想明白,刚刚冲进后衙的朱老三就已经折返回来,低声道:“大哥,那郝太爷没在县衙,县里就剩下几个八品九品的芝麻官儿。”
朱晓松嗯了一声,先是让朱老三把那些八品九品的芝麻官儿都带出来,随后又望着刘师爷道:“郝太爷呢?”
刘师爷呵的冷笑一声,说道:“郝太爷他老人家搬兵去了,只待天兵一到,你玉皇山上上下下,皆为齑粉!”
朱晓松也呵的冷笑一声,然后又是一耳光甩到刘师爷的脸上:“咱给你脸,你得好好兜着,要不然你是想上洗刷?还是想扒皮抽筋?嗯?”
听到洗刷跟扒皮抽筋这两个词,刘师爷终于回过神来了——眼前这是什么人?这特么就是灭了十多家乡绅老爷满门的反贼啊,现在跟他们装硬气,那还能讨得了好儿?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刘师爷便干脆利落的选择了从心而行:“郝太爷去兖州府拜访知府大人和兖州兵备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朱晓松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站在衙门口的台阶上,静静的望着衙门前的大街。
事实再一次证明了那句老话:财帛动人心。
要是李班头喊话说宁阳县郝太爷准备开仓放粮,那宁阳县的老百姓们肯定会嗤之以鼻,毕竟宁阳县的郝太爷人称三尺青天,想要郝太爷开仓放粮,除非山河倒悬,母猪上树。
可现在喊话的是刘二牛,再加上玉皇山上那些没有辫子但是长出头发茬子的“发匪”们正不断的把粮仓的粮食运往县衙,宁阳县的百姓们也不禁变得有些半信半疑。
戏文里不是说了吗,那些造反的反贼们每到一处就会杀官放粮,好忽悠更多的百姓跟着他们造反,说不定玉皇山的发匪们也是这么打算的呢?
而真正让这些百姓们鼓起勇气走出家门的原因,还是因为活的太难了。
钱聋四十八年的冬天,虽说不像杨白劳唱的那样儿大雪封山十几天,可是钱聋老狗六下江南,每次都把沿途折腾的不轻,老百姓的生活也绝对不轻松,除了像刘举人那样儿的士绅老爷,普通百姓家里还真就没什么存粮。
这些玉皇山上的发匪们要是能真个开仓放粮,那么每家都不用多,只要能分到个十斤八斤的粮食,这个年能过得比往常轻松。
慢慢的,就有胆子大一些的百姓,拿着袋子走出了家门,开始往衙门口聚集。
眼看着衙门口的百姓越聚越多,朱晓松便瞧着刘师爷道:“这就是你说的百姓心向大清?”
刘师爷冷哼一声,没有理会朱晓松的嘲讽,而朱晓松却望着眼前的百姓们高声喊道:“咱是玉皇山上的反贼朱晓松!老少爷们儿都认好咱这张脸!”
“咱是带人灭了十几个乡绅的满门,但是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那些被灭门的乡绅,都是平日里欺压百姓的劣绅恶霸!”
“咱也不知道官府是怎么跟你们说的,让你们这么怕咱,可是咱可以明着告诉你们,咱来县城,一不打家劫舍,二不奸淫掳掠,三不逼着大家伙儿跟咱一起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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