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十年说长也长,说短吧又似乎转瞬间就过去了。
十八岁过后,人生就仿佛被按了快进键。
李禾仍记得仅仅十八岁那年过得漫长。
母亲得病,做了一大桌菜后晕倒在客厅,送进医院,冠心病突发,抢救室里没撑太久。
甚至没撑到父亲回来。
凌晨父亲李明赶到医院时,人已经被推进冷藏柜里蒙上了白布。
人真是很神奇的生物,如此简单的白布就能将生死分得明明白白。
犹记得外婆当时捧着母亲的遗物袋,就坐在医院走廊里,眼已经红肿了泪仍在流,双唇紧闭着颤,任凭眼泪缓慢地颗颗砸地上。
李明走到她身边去,良久喊一声:“妈……”
外婆没作明显的反应,木木地盯着已经空了的抢救室。
半晌,她攀上他的左臂,紧紧抓住,只啰出一句话:“你……她做了一桌子菜你不回来,她最后那通电话是打给你的……”
外婆大概永远也不会原谅父亲。
她也不会。
那天后,父亲似乎给了外婆很大一笔钱,李禾跟着外婆转回重庆生活。
从那起,她就变了,除了怼人,沉默寡语,永远在座位上动笔。
高考后的第一志愿填了重庆的医科大,近乎所有的时间都泡在书和各种病例里。
也是在重庆度过的最后高中时期,她恰好对上了整天疯癫神经大条的黄秋良的胃口。
果然疯子就爱和疯子交朋友——一个“静疯子”一个“闹腾疯子”。
想到这,李禾轻笑出声,黄秋良幽幽地盯她眼。
雨小了,地面潮湿,她们离了串串店正在马路边上等车。
不一会,一辆黑色大众缓速停在她们面前,响两声喇叭,副驾车窗慢慢降下来。
傅秦淮偏过脑袋,伸长脖子嘿嘿笑:“李医生,来了!”
黄秋良原本吃饱喝足后略微困倦着,顿时眼睛染上八卦的意味,虚眼打量李禾:“这就是你喊的滴滴师傅?”
李禾一脸无辜:“免费的,十块钱也是钱,不坐白不坐。”
傅秦淮停好车从一侧跑下来,跑到副驾驶的位置拉开车门,看了眼黄秋良,视线后停在李禾身上,挠了挠后脑勺。
黄秋良咂嘴翻了个标准白眼:“小子,酒吧红笔的事等苗苗不在,再找你算账,得了,我不跟你们坐车,晦气!”
李禾刚坐进副驾:“真不坐?”
黄秋良点开手机:“不坐,假滴滴哪有真滴滴安全?你跟他去吧,我回家睡觉。”
“行,到家给个消息。”
扬长而去。
车内,傅秦淮时不时借余光瞄她,一股考驾照时的紧张感攀满心尖。
“看路。”李禾呵一声。
傅秦淮握紧方向盘,挺直腰背:“欧欧,好好。”
他开得慢极了,李禾眼睁睁看着辆红色三轮悠然地从车旁开过,抚额觉得好笑。
“驾照多久考的?”
“啊,大三暑假。”
“现在研几了?”
“研三。”
……
默了会,李禾又认真地问他:“你知道乌龟和蜗牛谁最慢吗?”
傅秦淮认真地答:“蜗牛?”
李禾勾勾手指戳中他腰间的肉:“你最慢!踩油门那只脚今天没带出来是不是?”
傅秦淮不好动弹,只能扭腰看着躲躲:“别别,我怕痒!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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