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开早会,和玉中并没有作多少铺垫,他说:“今天请大家来,说是商量,其实也就是个通知,我昨天下午才去的农委,组织部门告诉我,为了加大人才培养力度,我们场上去挂职锻炼的吴延松,党委决定他到我们林场做工程科长。因为科级以下干部的任免权在我们自己支部,所以请大家来走一个流程,小吴在科长的位子上也不会太长,没有想到,一个小伙子,才上去没几天,上面竟如此重视。另外,需要讨论的是对纪广元的位置如何安排,大家发表一下意见,同以前一样,我和宁场长最后发表意见。”一般单位都是副书记是二把手,泉铁山这里,因为宁孟钢资格老,吕四财也不和他争,宁孟钢一直是二号人物。
会上不少人建议纪广元正好接任早就空缺的工会主席,年龄、资历他都够,又能提半级,如果上面批准,还可以进领导班子。临到宁孟钢表态了,他说:“纪科长跟我多年,他的业务能力强,现在,单位的业务工作量大,正是用人的时候。小吴来做科长,既然是上级党委定下来的,我想多说也没有效果,也作不了数。他们定了,就直接下文就是,为何还让我们来走这样的形式,得罪人的事净让下级来做,不地道。我是党员,服从组织安排;我是党员,更应当说两句真话,吴延松才工作,单位还有那么多比他资历、业绩、业务好的同志都没有机会,这样草率欠妥当。”
宁孟钢向会议记录的小陆说:“有些明显牢骚的话就不要写在记录薄上,记一些正面的内容。”小陆说:“放心,宁场长,我知道,又不是第一次。”宁孟钢说:“我没什么不放心的,敢说就不担心他们知道,只是万一传出去,会有人说我们不团结,不是一个整体,我个人事小,单位事大。”宁孟钢发现和玉中表情复杂,但没有打断他的话,宁孟钢言归正题继续说:“既然我说服从上级安排,我同意吴延松做科长,给年轻人机会是好事,但也不能不照顾老同志,刚才大家都说了,意见比较一致,但我了解,让纪广元脱离现在的业务,虽然提半级,他也并不一定高兴。小吴是上级党委关注的人,上面不可能让他在科长位子上呆时间太长,这里最多算是他的一个跳板。我建议,以支部的名义报请上级批准,让纪广元做场长助理,协助我工作,进班子,上面是否同意我们做不了主,但也算是我们一级组织对一个老同志尽心了。”
和玉中说:“我们班子是民主的,大家的发言也都是出于公心,我认真听了,也记录了,尤其是宁场长的发言,我比较赞同。小吴现在的人权在我们这,可他又是上面钦点的,一定不会时间长,刚才也都说了,除非他在我们这出了情况。宁场长,虽然小吴前途无量,可在你手下工作,尤其是应酬方面,你可一定要严加约束,如果他在工作以外的别的事情上出了差错,我们对上级党委不好交待。对纪广元的安排我本人同意宁场长的建议,既然大家都同意选一个工会主席,我们再临时动议一下这个议题,不能让一个空岗位在这里吊大家的胃口,工会主席是个虚职,只是解决待遇问题,可以放开范围,和刚才一样,大家继续发言。”
宁孟钢向和玉中看看后,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出乎宁孟钢的意料,秦广宇并没有做别人的工作,在宁孟钢发言前,甚至没有一个人建议名单中有他。宁孟钢开始说话,和刚才不同,他说:“大家对工会主席明显不是太重视,可这个职位也是党政之外的重要的一个机构。大家意见不统一,我也只有谈谈个人的看法了,小车班的班长秦广宇是个不错的同志,多年在领导身边工作,不管早、晚、还是节、假日,只要领导需要,从无怨言。对领导处理的事务从不过问,更没有用来交易自己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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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这次会议没有人提他的名,说明这个人做事比较地道,是个守本分的好同志,我们作为一级组织,不能让老实人吃亏。我提议,可以考虑报秦广宇同志,他也做了小车班多年的班长,总要给人家一个交代。”
和玉中向大家看看,他想找到大家对宁孟钢发言的态度,再次清了一下喉咙说:“大家对工会主席的人选意见不一致,这是个好事,我因为没有人选,所以之前也没有和大家沟通,是个临时上会的议题。大家提的人选,包括之前的纪广元,我都没有意见,宁场长的提议我个人不同意,不仅仅因为秦广宇是我身边的人,更是因为他没有部门正职的经历,我们是基层单位,工会主席再不重要,他也是个群团组织,比部门负责人高半级,不能随意,用人的事要严肃,我倒是倾向由现在的财务负责人兼任。”
财务现在的负责人菜金娟,是个极有争议的人,以前做现金的时候和大家关系一般,后来,是实在没人,才让她做负责人,至今也没有给她一纸任命的文件。因为每次谈到她时,没有人愿意先发言,都等着有个人替换她,她对报销的票据、理由问的太多,就是告诉她是领导安排的,她还要仔细填写,是个不讨人喜欢的会计。
宁孟钢从和玉中的话中己经发现了端倪,他说:“和场长,你反对我的意见,我知道是为了避嫌,古人还有举贤不避亲,这件事因为涉及你身边的人,你就回避吧,我将会议的议程结束后向你汇报。”和玉中有几分感激地看看宁孟钢,愉快地接受了他的建议,宁孟钢当然知道他的心思,,顺利地通过了关于上报秦广宇为工会主席的提议。
会后,和玉中一定要请宁孟钢吃饭,他说:“宁场长,自从你来后,我一直担心你会对我的岗位产生威胁,他们也有人告诉我,只要管住了你,别的人都好管理。所以,我一直对你是提防的,是小心的,上次关于秦广宇的事我只提前和你一个人打招呼,本也不想这样早就解决,我就是试试你的态度。本想在我调走之前再处理这样的事,没有想到,你能这样委婉地、不计前嫌的帮我,以后我就可以放下包袱了。有什么做不到的,你是老哥,一定要提醒我,告诉我。”
宁孟钢笑笑说:“不是因为今天的事帮你你才放心我的吧?我病了,再也构不成对你的威胁了,这才是真的吧?不管你怎样对我,哪一次我拆过你的台?不管是你以什么样的目的,我都是按你的意思发的言。和场长,都是几十年的这种小单位的人,肚里的算盘放肚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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