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璟不想再搭理宁孟钢,她长期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中工作,遇到宁孟钢这样生活可自理的病人不多,也想在枯燥的工作时光找一点乐趣。大多数病人,己经成了家人、朋友中的弃儿,可宁孟钢不同,不仅生活质量没有下降多少,从他的接电话、谈话中,生活依旧那样热闹,家人也没嫌弃,有时晚上还会有酒后的朋友到病房探视。
出病房时,走到又在给别人下机的方璟边上时,宁孟钢给她客气地打了个招呼,方璟正在工作,回应了一声:“路上小心。”是的,下机后病人多数需要有人搀扶,可宁孟钢不需要,他大步奔向自己的车子,知道姚冬玲早己在车里等了。虽然他不知道对方为何又陪自己,也没有征求自己是否有时间再送她回泉铁山的县城家。
上车后,宁孟钢问道:“我下机正常是要回家的,今天是不是要先送你回去?那样我回来就太晚了,下机后,我的状态不好,虚。”姚冬玲笑笑说:“又不是太远,我现在到哪找车子?明早陪你回去,让别人看到算怎么一回事?你才说,你们男人撒起谎来,理由多的是,你就再和你家阿姨说一声,今天不回去就行了。”
宁孟钢说:“给她请假不难,可有时小孩会在家不睡等我回去,到了我这样的年龄,有这样小的小孩,惦记,尤其是现在身体不好,生怕陪她太少。”宁孟钢说起这话时有些伤感,姚冬玲也有些动情,她说:“那我下去打车吧,本来我就是有些事情想问问你的,来的时候有太阳,问的内容是见不得阳光的,所以想在回去的暗黑中请教。既然你是因为小孩,下次有的是时间。”边说边下车,宁孟钢右手将她拉住,有力、有温度地让她重新坐好。
宁孟钢打通了姜文芝的电话,他说:“今天上机时间晚一些,本想早一点下机,护士不同意,你让小孩和我说几句话,明早单位又有事,我就不回去了,免得晚上、早上都影响你们。”姜文芝对男人的决定从来不提改变,她将电话放到了女儿的耳朵边,小宁玟可爱的童声让边上的姚冬玲有些坐不住。夜深、车静,宁玟说:“爸爸,你快点回来,我让你吃蛋黄,你老是挑食,下次跟我学,吃蛋黄就不生病了,以后就可以天天在家陪我,不用再去医院打针了。”
宁孟钢的身体不能吃太多的蛋黄,每次姜文芝都将蛋黄留下来,小孩小,不好解释,只能骗她,是因为爸爸不喜欢、挑食。放下电话,宁孟钢有些不太自然,他真的觉得对不起家人,尤其是他的女人。倒不是因为自己偶尔有沾花惹草的心,而是她确实为让他觉得自己生活有意义付出了太多。
姚冬玲笑着说:“你还真的不是演戏的,倒有真情,你将我顺路送到酒店门口吧,明天早上我自己搭班车去单位。我想说的事情,下次再和你谈,你小孩真的可爱,下次找时间带到单位玩玩。”宁孟钢说:“你己经挑起了我的胃口,我知道,可能不是一两句话的事,我要是听不全,一夜也睡不好。何况,现在,她们娘俩应当己经将门从里边拴死了,我再回去,也不方便,干脆听完,大家安心。”边说边将车子发动,驶向了高速的方向。
路上,姚冬玲可能是想将话题搞轻松一些,她问道:“你和医院的护士都比较熟悉?我去拿一下钥匙,发现她们全盯着我看,还在背后有所指点,是不是你接我电话后和她们吹牛的?”宁孟钢说:“你就是小心眼,我在她们心目中目前还是个稳重得体的知识份子,怎么可能自毁形象呢。对了,以后,你也不要随意坐我的车、到我办公室,尤其是如果你进来上班,以后又可能成为吴延松的女人,让人看多了不好,小吴也会有想法。”
姚冬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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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吃惊的问道:“你对延松那样好,在他心里你是神一样的存在,又是他马上仕途、现在机遇的恩人,他怎么可能对你有什么想法呢?”宁孟钢说:“这个你就不懂男人的心里了,不要说我才五十来岁,就是八十了,病得不能下床了,也不会有男人放心让自己的女人来陪,有恩是一回事,女人是另一回事。男人的终极目的,不是所谓的江山,做江山的目的,说白了,还不是为了三宫六院,为了自己子孙三宫六院。我们祖先的价值观,你如果认真学历史,就会发现,历史有惊人的相似,占有黄金屋也吧,拥有江山异域也罢,到头来还不是为了自己生活放荡。每个男人都有一个皇帝梦,其实谁的江山也不是为了百姓,读懂历史后,就会明白,所谓杀忠臣,那只是一个过程,是一个男人成功后,不想有一个可以与自己比肩的人存在,更不能有一群功高可以盖主的人为患他的子孙。”
姚冬玲笑笑问道:“你也是学理科的,对历史有这方面的悟性不容易?是什么事情让你突然引发如此的感慨?官场不得意?身体出了问题?我只是出来陪你一晚,想和你讨教一下私人问题,真的听不懂你说这么多想让我明白什么?”
宁孟钢说:“我和你说这些,是因为你确实涉世太浅,你以为上次的事情是我有错与你,你在我跟前如同有功一样,可以随意的指使我,或者至少可以和我不分大小。我告诉你的事,在工作上我们还是上下级。车里没有别的人,女人不能随意让别的男人轻易得到想要的,轻易到手的东西被珍惜的少,偷的到的才是好。我想通过历史告诉你,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之间还要保持必要的界线,否则,以后我在你心里可能会成为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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