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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回:姜子牙分兵三路 种火姥火焚连营

诗曰:丞相兴兵列战车,虎贲将士实堪夸。诸侯鼓舞皆忘我,黎庶歌讴尽弃家。剑戟森罗飞瑞彩,旌旗掩映舞朝霞。须知天意归仁圣,纵有征诛若浪沙。

且说准提道人出营,缓步走上金鸡岭,对商军言道:“请孔宣出来答话!”少时,孔宣骑着梅花鹿出营,只见对面一个瘦削的道人,非是中土打扮,怎见得?有偈为证,偈曰:

身披道服,手执枝丫。七宝池边常演道,功德林下说三乘。顶上常悬舍利子,掌中能写没文经。飘然真道客,秀丽实奇哉。炼就西方居胜境,修成永寿脱尘埃。莲花成体无穷妙,西方首领大仙来。

孔宣看罢多时,问道:“对面道者通名报姓!”准提道人言道:“贫道乃西方教下,与你颇有缘分,特来度你往西方极乐世界,演讲三乘佛法,不久可成金刚不坏金身,岂不美哉!何苦在此阻挠天兵东进呢?”

孔宣闻言大笑道:“一派乱言,又要妖言惑众!”准提道人言道:“你听我道来,有歌为证,歌曰:

功满行完宜沐浴,炼成本性合天真。天开于子方成道,九戒三皈始自新。脱却羽毛归极乐,超出凡笼养百神。洗尘涤垢全无染,返本还元不坏身。”

孔宣听准提道人点破自己根本,不由勃然大怒,把古锭剑朝准提道人头顶便劈。准提道人将手中七宝妙树一摆,孔宣的古锭剑立时化为齑粉,只剩下一个剑柄。孔宣见状伸手在背后抽出一条枪来,光闪闪耀人二目,往准提道人哽嗓便刺。

准提道人又将七宝妙树一摆,孔宣的枪又化为齑粉。孔宣双手空空,心中不免着急,忙将身形一晃,飞起一道红光,从空中朝准提道人撒来。姜子牙、黄龙真人在辕门外观战,见此情景不免为准提道人担惊。

只见准提道人抬手往顶门一拍,顿时放出数圈七色佛光,宛如极大彩虹,孤悬半空,紧接着一阵旃檀异香弥散开,孔宣大吃一惊,紧忙开慧目注视。只见佛光中现出准提道人的金身,共有十八只佛手,二十四颗佛头,手中执着轮、罗、伞、盖、花、罐、鱼、肠、璎珞、垂珠、宝锉、宝铃、金叶、翠花、加持神杵等法器。

燃灯道人见状喝道:“西方普度佛光,教主宝相外宣。我教有缘弟子,还不及时皈依。”

孔宣早成强弩之末,却不甘心就此罢手,身子连摇,将五色神光尽数飞起,准提道人索性把金身坠入神光之中。孔宣只觉顶上神光,重如日月,休说操纵,稍移分毫,也不能够。

只见他怒着双眼,张着嘴巴,身上的道袍被压成粉碎,坐下的梅花鹿也跪倒在地,支持了片刻工夫,只听五色神光里一声雷响,现出孔宣的真身来,乃是一只目细冠红的孔雀。

准提道人解下水火丝绦,系在孔雀的颈下,将身坐在孔雀背上,一步步走下金鸡岭,进了姜子牙的军营。

准提道人言道:“子牙公,贫道就不逗留了,就此别过。”姜子牙言道:“教主道法无边,还劳让孔宣,将众位门人释放出来?”准提道人低头问孔宣道:“道友今日已归正果,当还一众昆仑门人。”孔宣经佛光一照,所有前尘往事,俱如电光石火,涌上心头,片刻大彻大悟,已然心神莹澈,智慧空灵,宛如甘露浇顶,心地无比光明。当下言道:“善哉,善哉,众门人皆被监禁在后营。”言罢将诸多法宝交还姜子牙。

准提道人与众人作别,把孔雀一夹,只见孔雀二翅一扇一合,立时有五色祥云紫雾在四周盘旋,径直往西方世界去了。此后孔宣拜准提道人为师,在极乐世界修行,越发神通广大,五百年后,好胜好强之心又起,曾与大鹏金翅雕一同吃了灵山五百比丘僧。

彼时连刚修成金身的释伽牟尼尊者,也被他吞入腹中。释伽牟尼尊者本想从孔雀便道出来,又怕玷污了真身,便施展无上法力,剖开孔雀的小腹,方才将孔雀降服。

释伽牟尼尊者本打算处治孔雀,征询诸天佛祖的意见,准提道人却不以为然,认为释伽出其腹部,当视孔雀为生身之母。释伽醍醐灌顶,顿悟玄机,放下仇恨,立地成佛,从此接替二代教主之位。将孔雀大明王菩萨封为佛母,供奉于灵山之上,此乃后话,此处不叙话。

送走准提道人,黄龙真人与燃灯道人、羽翼仙也告辞离去。姜子牙正要率领众将去突袭商军大营,军政官报来:“大元帅,敌军先锋魏贲率兵投降,现在辕门外,请大元帅定夺!”姜子牙闻言大喜道:“让他进来相见!”

少时,先锋官魏贲来到中军,见姜子牙军威整齐,兵甲鲜明,知是兴隆之兆。一进大帐拜倒在地,言道:“末将率成汤三军,合计三万五千人马,诚心归降大元帅,今后愿效犬马之劳。今日见大元帅军纪之严,威仪之盛,委实令末将钦佩之极。”

姜子牙闻言大喜,立即命魏贲挂补左哨副先锋,颁授印信。委任魏贲接收商军投降,来至后营,将众门人、将官等释放出来,众人齐来大帐拜谢姜子牙。姜子牙在军中设宴为众人压惊、庆功。

次日,崇黑虎等返回崇城,杨戬仍回西岐催粮。姜子牙升坐中军大帐,对众将官言道:“如今再往前去便是汜水关,以防日后商军成掎角之势,老夫欲分兵三路:一路攻打佳梦关,一路攻打青龙关;老夫亲率一路攻打汜水关,其余两路元帅,老夫心中早有人选,非才德兼全、英雄一世者不足胜任,非武成王与洪将军不可。”

二人闻言一齐出列,姜子牙言道:“二位,可抓阄定夺。”二人当即抓阄,黄飞虎抓的是青龙关,洪锦抓的是佳梦关。姜子牙给二人发了元戎印信及令旗、令箭,为二人挂红簪花,每一路率兵五万,即日出发。

分兵之后,姜子牙传令道:“催动人马,往汜水关进发。”大军翻过金鸡岭,一路无话,不日来至汜水关下。报马报入中军,姜子牙传令安营扎寨。怎见得:

营安胜地,寨背孤虚。南分朱雀北玄武,东按青龙西白虎。提更小校摇金铃,传箭儿郎擒战鼓。依山傍水结行营,暗伏强弓百步弩。

姜子牙升坐大帐,将正印先锋授于哪吒,南宫适补做后哨,十几万大军,把汜水关围了个水泄不通。

且说汜水关总兵韩荣,听边报说高继能被杀,立即派人快马报入朝歌。不想时隔数日,周兵已至关下。当下率领众将登上城楼,只见周军人马整齐,军威浩荡。但见得:

一团杀气,摆一川铁马兵戈。五彩纷纷,列千杆红旗赤帜。画戟森罗,轻飘豹尾描金五彩幡。兵戈凛冽,树立斩虎屠龙纯雪刃。密密钢锋,如列百万大小水晶盘。对对长枪,似排数千粗细冰淋尾。幽幽画角,犹如东海老龙吟。唧唧提铃,酷似檐前铁马响。长弓初吐月,短弩似飞凫。锦帐团营如密布,旗幡绣带似层云。道服儒巾,尽是玉虚门客。红袍玉带,都系走马先行。

韩荣见十数万大军彻地连天,无边无沿,心中甚为震撼,当即返回帅府,一边修本差人快马往朝歌告急;一边准备守城物资,命军民严防死守,不得松懈。

且说姜子牙在中军正坐,先锋官哪吒进前言道:“大元帅,如今兵至关下,当速战速决。为何按兵不动呢?”

姜子牙言道:“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一来大军疾行数百里,当有数日休整;二来汜水关与别的关隘不同,之前佳梦关、青龙关各起数万人马,攻打西岐,如今兵少将寡。而汜水关却不同,累年征战,收拢残兵败将不下三五万,加之原有人马,兵力可称五关之冠,易守难攻,依老夫的意思,等黄王爷与洪锦拿下佳梦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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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关,再汇兵破关不迟!”当即下令休整五日,再与敌军一决生死。

且说姜子牙按兵不动,这一日,忽然军政官报来:“洪锦派报马送来告急文书,现在辕门外等候。”姜子牙吃惊非小,言道:“让他进来。”报马进了大帐,拜倒在地呈上告急文书。姜子牙展开阅览,书曰:

奉命东征佳梦关副将洪锦顿首百拜,奉书谨启大元戎麾下:末将以樗栎之才,谬叨重任,日夜祗惧,恐有不克负荷,有伤元帅之明。自分兵抵关之日,屡获全胜,因获逆命守关裨将胡雷,擅用妖术,被末将之妻用法术斩之。岂意彼师截教火灵圣母欲图报仇,自恃道术。末将初会战时,不知深浅,误中她火龙兵冲杀,势不可解,大折一阵。乞元帅速发援兵,以解倒悬。非比寻常可以缓视之也。谨此上书,不胜翘望之至!

姜子牙看罢大吃一惊,对众门人言道:“不想洪锦在佳梦关,遇见截教门徒,这事非我前去不可!”当下对李靖言道:“你是做过总兵官的人,攻杀战守无一不通,可暂时主持军中事务,老夫亲此行,多则半月,少则十天,你等不可擅自与敌军会兵,紧守营寨,不得妄动,违定者按军法处治。待老夫回来,再取此关不迟。”李靖当即领令,暂代军务。姜子牙遂即率领金吒、木吒二人,调三千人马,赶往佳梦关。

花开两朵,各表一家。且说南路元帅洪锦,先锋官乃是季康,副先锋南宫适、魏贲,副将太颠、闳夭、祁恭、尹籍,起兵五万,离开汜水关,往佳梦关进发。一路疾行,军威浩荡,人喊马嘶,三军踊跃,过了些县府州衙,探马报入中军道:“大兵已到佳梦关前。”

洪锦传令安下营寨,三军放炮扎营,洪锦升坐中军帐,众将参见已毕。洪锦言道:“兵行百里,不战自疲,大军暂歇一日,明日何人打这头一阵?”

话音未落,季康应声而出道:“末将愿往。”洪锦点头应允。次日,季康提刀上马,杀至关下讨战。佳梦关总兵官胡升得报,急忙召集先锋官徐坤,副将胡雷、王虎商议。胡升问道:“哪位去走上一遭?”先锋官徐坤当下出列领令,率兵杀出关去。

季康认得徐坤,大叫道:“徐坤,如今天下尽归武王,你为何要助纣为虐呢?”徐坤大骂道:“反贼!谅尔不过一走狗耳,有何能为,敢出此大言!”说着纵马摇枪,直杀过来。季康以手中刀招架相迎。

两马相交,大战了三十回合,季康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顶上升起一块绿火,云中现出一个狰狞无比的恶鬼脑袋,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在徐坤肩头。徐坤未曾防备,怎经得起这一口,不觉手中枪法大乱,早被季康手起一刀,挥于马下,枭了首级,掌得胜鼓进营报功。

且说报马报进佳梦关,说徐坤被季康斩于马下。胡升闻言,心下甚是不悦。次日,报马又报来:“有周将在城下讨战。”胡升命副将王虎迎敌。王虎领令,手中提着月牙斧,杀出关来。

只见来将乃是魏贲,王虎大骂道:“你这叛徒,彩凤关五万人马,毁在你一人手上!”说着杀了过来,二马盘旋,枪斧并举,大战在一处,杀过十合,王虎怎是魏贲的对手,被杀得马仰人翻,魏贲倏然大叫一声,一枪刺于马下,枭了首级,回营见洪锦报功。报马报进关去,言道:“王虎被敌将魏贲刺死!”

胡升见左右空无一将,思索再三,与兄弟胡雷商议道:“二弟,如今连失两员大将,如何能坚守此关。看来天下归周,乃是天意,愚兄准备开城降周,以免数万将士身遭涂炭,也不失英雄豪杰之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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