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钱树回望到他们被尽数斩落。
“嗖。”丁儒身后的巨弩箭出,朝阿巫领着的那队人射去。箭只如入水一般,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
张立虎带的人也自上而下前去营救。
丁儒:“这样不行,快,把巨弩下边的翘头木板拆下来,人趴上去,比骑马快!”
校官一听,怒道:“你要干什么?”
“没看到钱副将有危难吗?这个板子就是啟老教给我们的,我之前试过,一定行!”
校官看着焦急的丁儒,想到加装了木板的巨弩在沙地行进就是快,便不再拦阻,“那赶快,你们帮他一起拆。”
不一会儿,木板被拆下。
“可这只有四块板子,下去也……”校官皱着眉,不知所措。
丁儒看了一眼身后张立虎带来的人,大声道:“再来三个人,我们上到高出滑下去!”
“好。”人群中顿时涌出十几个人。
“快走!”丁儒一边走一边说:“那我们就每个板子上趴两个人!重的到下面……”
很快,连同丁儒在内,四块木板上的八个人朝下冲去。
几人后发先至,奈何徵军人多势众。终于,在稀疏的巨弩声中,钱树、丁儒外加十一个商军力竭被俘。
“这个当官的,还有他留着,其他人,就地射杀!”阿巫指了指钱树和丁儒,命令道。“这个大趴弓和那几匹马拉回去,走!”
因为钱树已落入敌手,束手束脚的张立虎并未接触到徵军就后撤了。
……
巨弩的射程之外。
膀子跪在地上,飞将军怒道:“老子是被箭咬了一口,摔下马了。可你们,咱们,就差那一点儿就冲出去了……谁让你管我的,啊?”看着膀子跪在地上不敢抬头,飞将军接着骂:“你看老子哪里像是带伤了?咱们的马裹着蹄子,不好驾驭,我知道!可咱带的,是千把号兄弟!本来要一鼓作气冲上去……你,你知不知道,往下撤的时候,队形混乱,我们又折了多少人?”他越想越气,一脚踹在膀子身上。
膀子厚实的身子并未怎么摇晃,踹他的飞将军反而后退了好几步,踉踉跄跄的。显然,飞将军也是在强装没事。
还没有见到人,阿巫的大嗓门就到了,“将军,咱把他的大趴弓,缴来了,哈哈……”
被绑得严严实实的钱树听到这话,摇摇头,朝着丁儒笑了。
丁儒不解,露出疑惑、尴尬的神情,又因为害怕而颤颤巍巍的。
“看来的确是苦寒之地出来的野人帮,就是占了个城池,还是脱不了野人习性。”钱树宽慰丁儒道:“本将都在这里,这群野人竟然视而不见,就眼红我们的巨弩……你说,这不是没开化的野人是什么。”
“呃……”
两人的说话声音很轻,可还是被身后的徵军兵士呵斥,朝两人各甩了几鞭子。
飞将军:“大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了。好了,那个大弓找几个人去研究一下。先把人带上来吧!”说完给膀子使了个眼色,让他下去。
两人被带到飞将军眼前,身后的徵军兵士朝他们腿上一蹬,两人单膝跪在飞将军面前。
飞将军知道两人不会轻易屈服,便摆手让押送他们的军士退下,道:“这旗阵,是谁布置的?”随即一摆手,对身边的人说:“我想让那个小子说话,要是不满意,你们就用刀捅这个。”
说话的时候,飞将军用手指指着丁儒,显然是要向丁儒问话,而如果他回答的不满意,钱树就要挨刀子。
钱树抬起头,看着丁儒,“别怕,脑袋掉了也不过是碗大个疤……你能冲下来救我,我已经很欣慰了!你是,司徒大人之子,是吧,丁昌?”
丁儒摇摇头,“将军说的是我兄长,您叫我……”
“混账!”飞将军怒道,“你们在我这里倒一点都不生分,我是要问这小伙子的话,没让你开口。来,揍这个。”飞将军一仰头,瞟了丁儒一眼。
两记猛鞭抽在丁儒的身上。
丁儒吃痛,捂着胳膊想要起身闪躲,可马上就被死死按住了。
飞将军:“那,我开始问话了啊。小子,现在说说吧,你是谁?能惹得阿巫不杀你,带到我面前。”
丁儒看了一眼钱树,道:“我叫丁儒,家父是商朝司徒大人。”
“嗯,确有贵人气质。那,他是谁?”
丁儒不敢再说了,低着头,身体不住的颤栗。
飞将军:“看来这个小公子,感觉咱们不会上真家伙呀。去吧,先轻着点,都留点余地,去那个人胳膊上划一刀!”
“别,我,我说。”丁儒不敢看钱树,道“这是我军中副将,钱树,钱将军。”话刚说完,只听“呲”一声,钱树的胳膊上还是被攮了一刀。
飞将军:“你看,回答得慢了,就是这。他就得有点罪受。”
钱树捂着自己流血的右手,“别管我,别回答他……”
“副将。”飞将军点点头,“副将,嗯,答不答,你说了不算,哈哈……这个旗阵,是我们这位副将的手笔吗?”
丁儒哪里还敢生出反抗的意思,直接答道:“这真不知道,不过,应该是我商军主将,景吉的手笔。”
“嗯,景吉将军。”飞将军一边说着一边点头,“虚虚实实,不简单!还有,你的这个大弓,也是让我们羡慕得紧呢。”
丁儒:“呃,那,那是我们的巨弩。本来是我军营防用的,后来……”他想扭过头看下钱树,可被飞将军一句“后来怎样”给震慑回来了,“后来,我,我军中的啟老先生,把他家书童在沙地上滑动的木板加到了下面,所以,可以让马儿拉着在沙地跑。”
“怎么又扯到小书童了?”
听到飞将军问“书童”一事,丁儒不经脑子一般回答,“是,叫,朔阳。”
“什么!?”飞将军吃惊,许久之后,苦笑了一声。
“别废话了。”钱树仰起头,道:“我实话告诉你吧。你知道吗,先前,只要你们冲过那道防线……哈哈,天助我也,你们可就只差那一点。哈哈……你知道不,哪里就不到一百人,哈哈。”
这时,飞将军一脸怒色。“让他给老子闭嘴!”飞将军听到朔阳一事,早就上火了,然后听钱树谈起他们离突围出去只差一点,一下子火冒三丈。“别弄死了,这人留着还有用。”他站起身,大声道:“此地不宜久留,准备上马!”
飞将军望了望先前的垭口,“既然他们已经调集兵力堵我们了,其他方向肯定空虚……上面那个蠢材,还以为咱们会走老路不成。”
这时,钱树突然挣扎起来。因为嘴巴被堵上了,“呜呜”地吼着。
“嗯,这说明我判断没问题!”说着在身边军士的搀扶下上了马,“阿巫,回去,你能不能做个一样的巨弩出来。”
阿巫:“呃,刚才让做过匠人的兄弟看了,没啥大问题。”
“好,弓弦割断,咱们走!”
“是。”
很快,徵军便向西去了。
……
垭口。
“将军,这……他们好像向西去了!”
张立虎:“不好,现在咱们的人都已经调到这里了,那边……快上马,去追!”
没多久,一个军士来报告,“可是将军,咱们的巨弩,底下的翘头板没了,拉不动了……”
“别管它了,快走,去截住他们。”
……
初月已生,落霞于西。
两军相遇。
景吉立于军前,盯着马上的飞将军。
飞将军:“想必阁下就是景吉大将军。贵军先是布了疑阵,又先知先觉出现在此。佩服!不过,您恐怕也知道,我们既然甩开了你们的骑兵,要走,你还是拦不住的。”
“说得没错!”景吉几乎没做考虑,大大方方地承认,“确实,贵军抱头鼠窜,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大家心里都清楚,所以,也不必耽误太多时间了。我们各让一步,在我手里,有贵军的副将,好像是姓钱,还有这个小伙子。”一边说着,钱树和丁儒被推搡在前面,“所以,接下来的搏杀,还是免了吧!”
此时,商紬走到景吉身边,道:“将军三思呀,此时放虎归山,他日必是大患啊。”
景吉呼出一口气,“嗯,不过。咱们基本都是兵卒,对方一心要避战的话,在这个地方,我们还真是留不下他们。”
商紬:“可我们兵力数倍于他们,怎会……”
“殿下息怒,话虽如此。可我们仓促赶到这里,不凭借战阵,确实……就算开打,也是徒劳无益。”景吉神色平淡,接着说到:“他们其实很早就可以避开我们的,之所以敢靠得这么近,分明是有恃无恐啊!”
“那就杀杀他的威风!”
不等商紬有所动作,景吉就令左右把商紬抬到后面了。“殿下,阵前凶险,您还是暂避为好!”
飞将军:“我看呐,您麾下那个张姓的饭桶,早早斩了为好。一时半会儿,他还是到不了这里的。要是没有别的交待,那本将,可就不奉陪了哦。”
“好,我答应,放你离去。”景吉追问到:“那何时,贵军放人呢?”
“料想将军也是重诺之人,我等现在便离去,人,现在给你何妨。”飞将军笑道:“不过,阁下的阵法,造诣匪浅,若有时日,我一定再来拜会。”
景吉:“漫漫黄沙,将军还是小心,莫要迷失在此,永无归路才好。”
“这就不劳费心了。”飞将军朝身后吼道:“咱们走!”
……
天幕漆黑,张立虎方才带骑兵赶到。
未等他下马,就被商紬命人直接射落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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