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一会儿,朔阳又回到飞将军帐中。
阿巫:“还来做什么?”
“给你们画图啊。”
飞将军眼睛一亮,道:“瞅瞅,我说什么来着……恐怕这小子早就猜到这一出了。哈哈,你们看这小子,怯懦是有一些,不过年纪轻轻,有这份心智,便是不凡了!”说完他走到朔阳面前,一把抽出朔阳别在腰间的断刃,接着当着所有人的面朗声说到:“之所以赠给你这个残剑,是想告诉你,刀身所缺,勇气可补。你这男子汉的气概,还差了点呀……”然后飞将军抬头,“你们听好了,本将已经准了,此间事毕,就放他和那个小妮子离营,勿要拦阻!”
“是!”众人齐声道。
飞将军:“现在可以说了吧。”
朔阳吸了一口气,略微颤抖地走到他们中间,开始在地上画了起来。“我们现在在这里,商军应该会在这个地方。”
飞将军和阿巫围观上前。阿巫:“看你刚画的水域图,这个地方应该更有可能吧!你小子不会在这儿哄弄我们……”
没等他说完,朔阳摇摇头,道:“不可能。”
飞将军:“为啥不可能?”
朔阳想起将他和蓝晴置于险地的商紬,他贵为王子,如果把他暴露了……思虑良久,朔阳缓缓道:“我知道原因,不过不能说。”
周围的人顿时都瞪大了眼睛。
朔阳有点心虚地低头了。他说这句话,其实已经相当于把商紬给暴露了。“不能说”,只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好让自己看着正义拳拳,然后再大大方方地将那个恨到骨子里的人卖掉。
飞将军笑了,似乎是朔阳说了句傻话,似乎是看到了朔阳不惜给自己刨陷进的奸诈的那一面。“好,我也不问了。信你!”
朔阳愕然,没想到飞将军竟然问也不问,自己在心里准备的那么些话也没有派上用场。其实也是,明明随意一个借口就能圆过去,非得明明白白告诉别人自己心里有秘密。他不明白的是,飞将军竟然丝毫不在意这个,这个可以关乎自己消息准确性的。
飞将军:“兵贵神速。阿巫,找三十来个弟兄守好营地。剩下的人全部、即刻出发!”
“领命!”
朔阳:“将军不怕大队不在这里,另一位将军追着狼群到了?”
飞将军:“做事不要瞻前顾后,那个小妮儿留下,你随我们出发!”
“啊?行军打仗,带着我不妥吧?”
阿巫:“再他娘的顶嘴,信不信我马上宰了你!”
朔阳闭眼,没再说什么。
途中,朔阳心想自己盘算来盘算去,还是啥都算不准。如果说先前是为了稳扎稳打,现在又冒险主动出击,怎么一个将领的战法也变来变去的,跟书简上的一点都不像。“不败而胜?后援不足的时候,看来只能兵行险着了……”
阿巫在一旁,听到朔阳的自言自语,摇摇头,自顾自远离了。
西方日落,只余回光。
商军大营中,商紬扶苏晨下马。“苏兄带人马来了,小王悬着的心便放下了……”
苏晨:“不敢,王子折煞苏某了。”
商紬:“你可是不知呀,先前这帮饭桶……哼,整备严重不足,白白让本王子错过大好战机。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子怯战不出呢。”
商紬身后的薛子敬等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应答。
苏晨:“景吉,景将军即刻便到营门口。那,我这便通知景将军入营!”
“且慢!需得我们都整肃衣冠、到营门口迎接才是。”
苏晨:“是。那我马上叫人大开营门!”
商紬:“好,去吧!”
不一会儿,苏晨的大喊声传来,“快,这个挪走,那边的门也打开……”
啟老在一旁看着,心道苏晨办事干练利索,这次求援的事情交给他确实是所托不差,至于头几天缺席闲迟居,不管是对他、乃至是对商王城来说,无疑已经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了。
不一会儿功夫,众人将景吉将军以及所辖人马迎入大营。
待大军安置妥当,景吉携军师、部将各一步入大帐。
众人起身,丁昌:“哈哈,景将军一到,驱逐那些贼兵指日可待!”
景吉颔首,身后的军师上前,道:“一路上,据苏公子所述,敌兵恐怕是徵军、或者是从宫王城来的。”
张迁:“说来实在惭愧,这些日子,我们连敌方的底细都没有摸清楚……”
景吉没有说话,被商紬引到正位强按着坐下。随即他有点拘束地起身,道:“诸位不用客气!守土安民、驱逐敌寇本是我辈本分。本将先前巡视一番,大营选址考究、营防稳健,游骑兵巡查有度,已然十分不易了。”
商紬:“哈哈,景将军莫要客气了。我等可是全仰仗你了!”
景吉:“末将,定不辱命。”
“好,哈哈……”营帐内众人纷纷点头。
寒暄完毕,薛子敬开始给景吉讲述近几天的军情……
景吉听罢,随口道:“竟然是为了一群狼,盘桓在我境内,真当我商军无能不成!”
商紬:“将军可有破敌之法?”
景吉不急不缓道:“诸位稍安,大漠中行军,不同别处,只能循着水源缓慢推进。纵使对方全然是骑兵也无外如此,只要我军将水源位置牢牢占据,敌军定然无所遁形……”
丁昌:“听景将军一言,胜读十年书啊。”
张迁:“难道我们需要分兵多处?若是敌军将我们各个击破、该如何才好?”
啟老摇头,道:“张公子多虑了,我军由近及远铺排开来,相互呼应,再加上骑兵居中策应,便如同是一张大网,只待瓮中捉鳖就好。”
景吉:“先生高见!晚生有幸亲见国老,心里着实欢喜。”
啟老:“将军切莫再言!老朽戴罪之身,担当不起呀。”
景吉也没再多说什么,从军师手里接过一卷羊皮做的山川水文图,开始分兵驻守水源。很快,薛子敬、苏晨、丁儒、丁昌等都被分编入不同的队伍中,然后各自领命回去整顿准备出发了。
只有啟老还没有受任何分派,和商紬、景吉等留在帐中。
景吉:“殿下,国老,末将最最担心的,是我们的运粮队伍……”
啟老:“殿下,将军,老朽愿往。”
“国老持重,末将当然是放心的。不过,在我军的网阵中,最紧要、最危险的都在这里了。沙漠中行军,只能沿着有水源的地方……对我们也同样如此。像这些水洼,因为太小,我们没有分兵去守,可仍然不能排除敌军会藏匿在附近……”
啟老:“我大军路过的时候自然会先清扫一遍,就算遗漏一两个残兵出来,也定然是吓破了胆、躲着不出……我还真不相信他们能在大漠中远途偷袭。将军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景吉看向商紬,商紬微微点头。“好,那运送粮草的大任,就托付给国老了!切记,小心敌军尾随……”
两天后。
月如初洗,星点曳风。
狼群尾随着老鹫的队伍,杀入徵军大营。
留守的三十余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进行幅散巡视,看到老鹫减员严重且疲惫不堪的队伍,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简直是在被屠戮。因为徵军几乎是倾巢而出,营中剩余的人基本无法形成有效的抵抗,很快也被吓破了胆。
“老,老……老鹫将,将军,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鹫:“人呢,人都他娘的去哪里了!”
“将,将军带人出战……这,怎么会这样?”
老鹫:“别给老子废话了,去伙屋弄点吃的来。我和弟兄们都饿了几天了。”
“看样子,我们还是弃营吧……”
膀子:“你,你信不信,再废话老子砍了你生吃了……快去!”
“这,这……粮草都随军出发了呀,我们几个,就是守着大营,哪去给你们找吃的去呀?”
老鹫:“把你的吃食都拿出来!”
“将军,这,这不合规矩吧!我们食袋里的,都是按个人所需在发配车那里领出来……”
“去你妈的!”那人话都没说完,就被膀子一拳戳到一边,随后上来几个人将他的食袋抢了去。抢食的众人看到吃的,甚至都忘了身后的凶狼,不顾一切吞咽了起来。
剩余的留守军士看到这一幕,都自觉聚集到了一起,生怕他们再来抢食。
老鹫:“弟兄们,你们,你们听我说。我们跟这群畜生耗了这么些天,早就断水断粮了……你们只需要分些吃食给我们,咱们好一起对付这些畜生。”不时有人倒在狼群的齿爪下,老鹫听着连嘶吼都几近失声的弟兄们,眼泪再也止不住。
这个时候,蓝晴走了出来,将自己的小袋子丢了过去。“我所有的吃的都在这里了!”
老鹫点头,“谢谢小……”他疑惑军中怎么冒出来这么个小姑娘,可一时也顾不得细究,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窝头,就丢给了身后的弟兄。
“还有呢?别逼我们动手抢!”老鹫的眼神似乎比不远处的饿狼更可怕,“我带的这些兄弟们,刀都快要拿不住了,你们分出来一些,丢过来吧!”
“都是你这小妮子,自己吃的都没,瞎捣乱啥呀。”剩下的人愤恨归愤恨,还是不情愿地给老鹫的人分了吃食。
老鹫:“小姑娘,你过来这边。”
蓝晴看周围似乎没有拦阻的意思,便走了过去。
“这一袋子的恩情,我们会报还的!”老鹫说完看向那群留守的军士,“既然此处没有屯粮,守个空营作甚!咱们已经被这群畜生盯上了,愿意随我一起的就走,不愿的自便。弟兄们,轮替着,抓紧去河边对付几口,准备出发!”
留守的军士虽然心中有气,但也没有别的办法,随老鹫的人一起弃营撤走了。
膀子:“将军,怎么感觉这群畜生胆子越来越大,我们的营盘都感闯。”
“它们早就踩点了!知道是个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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