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朝就跟在他身后,沉默无言。
谢斯宁一路把施于岁抱回了岁安行宫,小心翼翼视若珍宝的放在软榻上,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过她的脸颊。
谢斯宁说,“岁安行宫其实是我建的,你的名字也是我起的。狗皇帝把名义都占全了,做的滴水不漏,外人不知半分。”
沈今朝倏然微微一愣。
“狗皇帝想给你起名沈行云,岁岁说,云太缥缈了,我心想,就叫今朝吧,今朝把酒今朝醉,过得恣意一些,莫要像她一样。岁岁点头说好,起码要比她自由。”
“岁安,岁安,我希望她一直平安喜乐,哪怕不是属于我,也不是我给的。可惜,可惜……他负了她,她这大半辈子也没有真心的笑过一次。”
“她活的太累了。”
“她跟我说,谢斯宁,你别管我了,你快走吧。可是我又哪儿能真的不管她呢?她是……我放在心尖上大半辈子的宝贝儿啊。”
“她这辈子只有一段时光属于过我,她死了都还要冠着狗皇帝的名姓,史书上也要挨着他,我不甘心啊。”
“我就给他留个衣冠冢吧。”
谢斯宁转过头来看沈今朝,“你过得其实很幸福,若是岁岁如今朝,何至于此啊。”
沈今朝默了一会儿,说,“其实你才是我的生父吧?”
谢斯宁神情顿了一顿,又低过头去看施于岁,“是啊,我才是你的生父啊,说起来,我们都是不负责任的父母亲呢,下辈子……不要再找我们当父母了。”
之前听沈今朝喊一声爹爹,谢斯宁能高兴得乐上半天,可是此时听说自己要正名了,却丝毫没有高兴。
施于岁死了,他的心也跟着死了。
沈今朝觉察到了什么,连忙走过去蹲下来拉着他的另一只手说,“爹爹,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已经失去了娘亲了……”
声音微颤,可怜兮兮。
谢斯宁摸了摸她的脑袋,“朝朝长大了,已经嫁人了。你的娘亲看不到你生子了,但是爹爹得替她看着。”
沈今朝一口气哽在喉咙,哭的一塌糊涂。
施于岁的葬礼办的也很盛大,毕竟是国母。那天谢斯宁带走施于岁尸体的事情被皇帝压了下来,棺材里只有她的衣物。
皇帝给施于岁追封的不是皇后之位,是夫人,一品诰命夫人。
不知道诰的是谁命。
这件事情一度引起朝臣不满,纷纷上了奏折。加上施于岁的神医名号,民间也是闹了起来。
可是皇帝统统视而不见,闹得再厉害他也没有改变心意的意思。
彼时正在岁安行宫后的施于岁墓碑前喝着酒的谢斯宁冷笑一声,“他以为这就能补偿岁岁了?真是异想天开,人都没了,还有什么意义?”
沈今朝叹息一声。
几天后,谢斯宁辞去了禁军十六卫总督的职务,只一心陪在施于岁的坟前,在岁安行宫寸步不出。
陶嬷嬷年纪也大了,怀着心伤回了老家养老,陶圆还留在这里。
不久后祁筠庭也回来了,他紧紧的抱住她好一会儿,说,“对不起,在那种时候,没能陪在你身边。”
沈今朝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关系,其实我并不是很难过,娘亲她解脱了,我应该为她高兴。”
“只是义父……”祁筠庭话没说完,就叹息了一声。
沈今朝没有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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