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以为朵罕人说的能信吗?看看那墙!”
周顾指着斗兽场靠近观斗台一面的墙,那里有四个看守把着。
“看见那上面的血渍了吗?那是第一批赢了的人留下的最后痕迹。他们在群斗中获得了胜利,天真的以为他们获得了自由,但是朵罕人把他们推到了那墙边,用一丈长的铁枪把他们一个不留,全部钉死在了那……”
赵树看着他,周顾点了点头,“没错。你来的时候,他们刚把尸体拖去喂狗。我那时候伤还没好,所以没有参加。这鬼地方不可能有活口,我们都得死。但是我们不能死得这么憋屈,看看你的四周,我们只剩下了三十二个人,而明天,将会是我们三十二人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天。如果让你选,你会怎么做?”
周志没撒谎,赵树来的第一天,就对周顾的印象深刻。那时候他躺在铺着干草的石床上,身上盖着一面麒麟旗帜。那是大胜的国旗,也是禁军的军旗,赵树怎么能不印象深刻?那面麒麟旗已经完全失去了它本身应该拥有的尊贵地位,像块破抹布一样被朵罕人从地上捡起来,盖在了周顾的身上,只因为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去了。
但周顾对活着的渴望比赵树还要强烈,他顽强地活了下来,然后活到了今天。
他应该是四格栅第一批大胜战俘里唯一幸存的一个,只是没人会给这位“前辈”面子,在斗兽场上,依然你死我活。周顾的军阵技巧娴熟,手底下杀人如麻。今天之前,他从未和赵树说过一句话,但他现在和赵树说,他不想再杀自己人了,他找到了一个机会,搏一搏,兴许能活着走出这地狱。就算出不去,横竖也只是一死。
在四格栅,死从来就不是一个让人忌讳的字。说起这个字的时候,脑海里想起来的画面,其实和在街边看到一条冻死的野狗没有区别。没有人能奢望自己能活过明天,就算做了万全准备的赵树,也没有把握从自己的同胞手里活命。这些人,是从一百二十二个人里面幸存下来的,没有一个是能轻易对付的,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十几种置人于死地的手段。
“你干不干?”
赵树深吸了一口气,“计划是什么?”
……
赵树站在太阳底下,感受着刺目的光芒。他是今天第一个出场的斗士,作为暖场,他需要表演一场单人斗群狼的把戏。这种戏份他不是第一次经历,他知道,等他杀完了三只草原狼,他们今天的重头戏才正式拉开序幕。
四格门栅的身后,三十一双眼睛都盯着他的后背。
赵树回头看了一眼,周顾站在门栅前,面无表情。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和布置好了,赵树完成了表演之后,趁着进场的空当,四格栅的弟兄们将不顾一切地抢夺看押他们的士兵手里的武器,会有人控制住栅门,三十二人将从栅门冲上观斗台,杀掉前来阻挡他们的守卫,然后再从观斗台上的通道逃出生天。
计划很冒险,但是不冒险的就不叫逃亡了。
只是周顾此刻的心里应该很慌,因为他没有算到,今天的四格栅,多了整整一旗血颜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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