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哥皱了皱眉,嘬了嘬牙花子说:“嘶,此事还真是难办了,咱们要是空着车回去,肯定没法交差。宫里要是用不上玉泉山的水,肯定要治咱们这十几号人的罪。”周围人都跟着附和,连连摇头。
此时又有个人问了一句:“三哥,这黄公公还有一口气,咱们是不是得把他送回宫里去救命啊?”
听了这话,谢三哥倒是突然眼睛一亮,他看向问话那人,感觉着刚才发现黄春水还没死的那人就是他。谢三哥心里想着坏主意,嘴上咧开了花,对那人说:“小五子,就你惦记着黄公公,那这么着吧,我代黄公公先拿着出入皇家禁地的腰牌,和兄弟们绕绕路看,能不能找条小路绕去玉泉山。你呢,就赶紧拉着黄公公的病体,送他回宫救命。”
谢三哥见刚才问话的小五子一脸的不愿意,就继续揶揄他说:“小五子,这可是个美差,万一真能救了黄公公的命回来,你可就是尚膳监少监黄公公的救命大恩人,到时候什么荣华富贵还不是手拿把攥嘛!”
小五子吓得快要尿了裤子,哭丧着脸说:“三哥,你可千万别拿我开涮,您瞧瞧黄公公这幅样子,要是半路上撒了癔症咬我一口,那我还不得立刻归西啊!”
谢三哥此时收起了坏笑,一本正经地说:“谁让你眼睛尖,瞧出了黄公公还有口气,这救命恩人的名头,谁也不能和你抢。我们这就把黄公公搬上你的水车,然后结结实实地捆好,你就不用担心被咬了。时间不等人,再晚一会儿,这活人也要变死人了!”
小五子的胳膊拗不过谢三哥的大腿,只好默默认倒霉,再不吭声。众人一齐把黄春水抬上了小五子赶的水车,找了根粗麻绳,把黄春水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绑在盛水的木桶之上,一来是避免车行颠簸,半路把黄公公颠下车去,二来也真是害怕万一黄公公有点什么变化,害了小五子的性命。
一番忙活之后,一切准备妥当,谢三哥把黄春水怀里的腰牌拿在了手里,然后又叮嘱了小五子几句,然后就让小五子立刻登车,赶紧送黄公公回宫里救命去。
等小五子车上灯笼的火光远远消失在了夜幕之中,谢三哥看了一下天色,现在是初夏,天光很早就开始放亮了,现在东方已经出现了一抹鱼肚白,估摸着再过不久,太阳就出来了。按照往常,车队应该远远地望见玉泉山了,现在这光景,估计是晚了不止一个时辰。谢三哥大声吆喝了一嗓子:“兄弟们,麻溜地出发了!咱们前队变后队,先回宋家庄,从那里的岔道口走小路,多走十五里,也能绕到玉泉山!”众车夫现在为谢三哥马首是瞻,于是纷纷跳上车,呼喝着调转马车,准备原路返回,到宋家庄绕小路去了。
远远跟在车队后面的两名锦衣卫探子,趁着前面乱成一团,又悄悄地往前近了几十步,不过还是离得太远,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朦朦胧胧地看不清。但凭两人的经验和直觉,琢磨着是出了什么大事。正在两人侧耳细听的时候,一辆马车由远及近,一溜烟地飞奔了过去。两人对望了一眼,犹豫着要不要分一个人跟上去,但是转念又一想,万同知给的死命令是盯住黄春水和车队,还是不能被这马车分了神。于是不再管那辆飞驰而去的马车,继续盯着前面乱哄哄的一团人。
而就在此刻,刑部的两位差役已经在土地庙里找了块平整干净的地面,枕着包袱睡下了,压根就不知道,他们要盯梢的尚膳监车队,已经出了天大的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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