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春水手中灯笼的火光突然没了,第一辆马车上的车夫隐约地瞧见了,觉着前面好像有事发生,也顾不得安全不安全了,把手里的马缰绳和鞭子一扔,直接跳下了马车,连滚带爬地赶到沟前。他探着头往沟里看,可是天色正黑,刚才黄春水拿在手里的灯笼也已经灭了,实在是看不清沟里的情形。他探头探脑地看了几次,什么都没瞧清楚,只好爬了起来,返身去马车上取灯笼。
车夫回去取了灯笼,又招呼了另两名车夫一起去查看情况。三人都举着灯笼,心里七上八下地,壮着胆子走到沟边,三只灯笼齐齐地伸了出去,把沟里照得十分明亮,几个人候了一下,才探出头去观望,一下子就瞧见黄春水四仰八叉地躺在沟底,脸上的五官扭曲到了极致,三人被吓得连连退了几步,互相看了几眼,不敢再往前去。
他们嘀嘀咕咕地商议了几句,觉着此事甚是蹊跷,三人主意打定,又退了回去,把赶车的十几名车夫聚到了一起,将黄春水的情形大致地说了说。大伙儿听了,都开始议论纷纷,车夫里有个年岁比较大的,众人唤他做谢三哥。谢三哥年岁五十不到,中等身材,络腮胡子,在所有车夫当中,他干的年头最长,算是这伙人的头儿。
他出言喝住了众人:“都别嚷嚷了,叽叽歪歪的能商量出个鬼鸟来。咱们先去看看黄公公到底怎么样了,再做打算也不迟。”说罢他大手一挥,领着众人就直奔深沟而去。等到了沟边,众人齐刷刷地把手中的灯笼伸了出去,把沟里照得通明,那唤作谢三哥之人把头探了出去,只一眼,就瞧见了四仰八叉仰卧在沟底的黄春水,他脸上狰狞扭曲的表情着实吓了谢三哥一跳。
不过他倒没有之前几人那般慌张,他左右望了一望,目力所及之处,除了黄春水掉落的灯笼,只有黄春水一人,倒没有什么可疑之处。谢三哥从身边捡起一块小石子,不轻不重地掷在黄春水胸前,候了一会儿,也不见黄春水有什么动静。谢三哥招呼身边的两个人,一起跳下沟去,先把黄春水的尸身抬上来再说。被他招呼的两人虽然是一百个不愿意,但是也没办法,只好壮着胆子和谢三哥一起跳了下去。
谢三哥单膝跪在黄春水身边,先是不远不近地观望了一阵,看黄春水这番情形,应该是死了。就对沟下的另外两人一招手,一人擎头,一人托腰,一人举腿,把黄春水的尸身从半人多深的沟中抬了出去。另外两人抬完黄春水的尸身,就像躲瘟神似的,急急从沟里跳了出去,躲到那尸身几步开外。但那谢三哥没有跟着跳出去,而是拾起了黄春水拿着的灯笼,然后有左右瞧了一瞧,才从沟里一个翻身跃了上来。
就在他刚刚落定的时候,一个车夫见了鬼似的,凄厉地叫喊起来:“三哥,快来看呐三哥,黄公公他好像没有死!”
众人听闻此言,呼啦啦地围到了黄春水的身边观看,但是没有人敢上前探一探脉搏或者鼻息。此时谢三哥分开众人,满脸惊疑地走近黄春水的尸身,嘴里嘟囔着:“真是过见鬼了,刚才在沟底看黄公公的情形,那是死得透透的了,难道真是诈尸了不成?”他单膝跪下,先是仔仔细细地盯着黄春水的胸口和喉管看,感觉还真是有一点点起伏的意思。然后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扣在了黄春水的手腕脉门之上,眯着眼睛感觉了半天,眼睛豁然就睁开了,大声地说:“他娘的,还真是见了鬼了,黄公公真的没死!”
众人听了,都将信将疑地看着谢三哥,等着他说话。谢三哥站起身来,缓了一大口气,才从嗓子里挤出了一句:“黄公公还有一丝脉搏,他还没死!”
大伙这才相信了,黄公公真的还没死。这时就有人大着胆子问:“三哥,黄公公这是怎么着了?怎么突然就变成这副鬼样子?”
谢三哥啐了一口:“呸,你来问我,我去问谁,我怎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又有人问:“三哥,咱们还要不要去玉泉山运水?没了黄公公的腰牌,咱们也上不去玉泉山皇家禁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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