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内,怀德魂不守舍地走出了司礼监的大门,今日他正好不当值。昨日听了黄春水对他的一番耳语,他深知此番是逃不出黄春水和尚膳监的手掌心了,只好任凭他们摆布。昨日黄春水对他言明,他要是同意了自己的要求,那今日巳时就去太液池西北的一片柳林中候着,到时候会去找他。
怀德的脚步走得轻飘飘的,好像脚底下踩得不是石板路,而是棉花。路两旁的花花草草,人来人往他也都没有看在眼里,直愣愣地往约好的地方走去。若是有认识怀德的人,今日瞧见了他这番模样,肯定会奇怪,平日里活蹦乱跳的一个人,今天怎么会是一副行尸走肉的模样!
到了太液池边的柳林,怀德往周遭看了一番,这里倒是个僻静的地方,皇城里到处都是人来人往,唯独这里没什么人经过。怀德估摸了一下时辰,和黄春水约定的时间应该快到了。他也不好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恐怕会被经过之人怀疑,就选了一棵一人多粗的大柳树,选背人的方向靠着。他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一片浆糊,只等着黄春水赶紧来。
过了不一会,黄春水就快步走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他走到了二人约定见面之处,环视了一圈,竟然没看到怀德,心里不禁纳闷,这怀德是迟到了还是爽约了?他有这个胆子嘛?
正不经意间,冷不丁地看到了一棵粗大的柳树之后,好像站着一个人。就悄悄地走了过去,站在怀德的侧后方相了半天,才敢确认这人就是怀德。黄春水轻轻地走了过去,一把拍在怀德的肩膀上,戏谑地说:“怎么还躲在树后面啊,害得我一番好找!”
怀德被这突如其来地一拍吓了一跳,一个激灵就闪到一边。回头一看正是黄春水,就连连拍着胸口说:“黄公公,您这一拍可是把我的魂都给拍丢了!”
黄春水赶紧把他拉到身边,皱着眉头问他:“昨日我与你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怀德无奈地说:“我昨晚仔细地筹划了一下,感觉此事虽然凶险,但应该可行,我明日就可以安排。”
黄春水面色由阴转晴,小声说:“好,怀德贤弟果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你如此说了,那我昨日答应你的好处也双手奉上。”说罢,就把手中拎着的食盒托在掌上,另一只手掀开盖子,食盒中只有一只精美的瓷碗,别无它物。
黄春水看怀德一脸的疑惑,就让他把瓷碗拿起来。怀德小心翼翼地拿起瓷碗,看见碗底赫然压着一张银票。黄春水一偏头,看了那银票一眼,示意怀德自己去拿。怀德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去,把银票拿在手中,又把手里的瓷碗放回了食盒之内。
黄春水看他只是把银票抓在手里,呆呆地站着,就笑着说:“怀德贤弟,打开看看吧,银票不咬手,可是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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