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皇宫,太后端坐在寿康宫中。
两名小宫女安安静静地立在身后,十分娴熟地摇着蒲扇,素香姑姑恭敬又不失端庄地随伺左右。
皇后张氏,闺名景蓉,正坐在下方等着上面这位开口。
二十岁的她仪态万千,看似面容淡定,但藏在宽大袖中的双手暗地里紧紧相握,手掌渗出的冷汗早已将手中的帕子浸湿。
自从被盛太祖钦选为太子妃那一刻,直到如今成为大盛的皇后,她事事严于律己,生怕给家族带来麻烦。
特别是在明宗生母——如今端坐在上的这位夏太后面前,更是丝毫都不敢怠慢。每日按例的请安,她也总会一丝不苟地执行。
她心里清楚这位太后不喜欢自己,但她并不清楚太后不喜欢自己的真正原因。
当初太后早就有了另一个心仪人选,也在太祖耳边吹过不少枕头风,可是太祖就是执意要选择她,为此太后心里就更不待见她了。
太祖之所以这么坚决,当然也是有自己的考量。
张皇后的父亲张万崇是太祖身边的得力大将,曾随太祖出生入死,忠心不二,太祖指哪儿他就打哪儿,全无半点其他心思。
正因这样,威国公倒台后,张万崇成为镇北大将军,得太祖授意,接管了北境全部军队。
后又被太祖授予了一等公爵,太祖驾崩前更是钦点了张万崇成为新朝的左相,让他好好辅佐明宗。
碍于这等原因,太后哪怕心里再不喜张皇后,也不会在明面上为难于她。
可今日,张皇后一如往常早早便过来请安,但坐了一盏茶的时间,上面这位依然金口未开,甚至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她。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地过着,宫殿安静得有些渗人,张皇后微不可察地抬眸望了一下依旧端坐上方的太后。
只见她眯着眼,半靠在椅上,手中握着的玛瑙珠串被她随意拨动,时不时轻轻摇晃着。
这位大盛如今最尊贵的女人,年过四十,肌肤依然光滑如年轻少妇,艳丽妩媚的脸庞上未见一丝皱纹。那盘起的满头青丝,更是养护极好,泛着乌黑油亮的光泽。
张皇后正暗地里偷偷端详着,便见太后突然缓缓睁开双眼。她赶紧收回余光,垂眸盯着自己脚下光亮如镜的金砖。
一道犀利冰冷的目光射来,张皇后明显感觉到太后正盯着自己。她身体一僵,下意识双手更握紧了些。
片刻后,这道寒光似乎慢慢从自己身上移开,她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就传来了轻碎的脚步声。
只见素香姑姑走到跟前行礼,轻声说道:“启禀皇后,太后说她今日乏了,就不便留您说话了,皇后可先行回宫,待明日再来问安。”
张皇后闻言,内心长呼了一气,但表面却未敢表露。她盈盈起身,面含笑意,恭敬行礼道:“儿臣告退。”
然而太后就像没听见一样,依旧眯着眼轻轻拨动着手上的珠串,不作任何回应。
素香姑姑见状心里了然,赶紧向皇后施礼,将皇后送了出去。
出了寿康宫,张皇后和大宫女沁月往凤鸾宫走去。
一路上张皇后都未发一言,面上也是一如既往的端庄泰然,只是脚下的动作明显比往常要快上些许。
沁月心里替张皇后难过,但也不敢出声,只是紧抿双唇,安静地紧跟其后。
一进凤鸾宫,沁月便顺着张皇后的眼色将其余人等都摒退了,独自留下伺候。
待沁月端着新沏的香茶走进来时,只见张皇后斜倚在美人榻上,正用手轻轻按着太阳穴闭目养神。
沁月倒出一杯热茶放下,随后走了过去,站在身后给张皇后轻轻按摩起来。
见她面露倦容,一直忍着没说话的沁月,终究还是没忍不下去,开口嗔怪道:“太后怎么这样,这都第三天了,每次都把娘娘您凉在一边,什么都不说,这不是明摆着要为难娘娘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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