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家之后,老婆婆像是想起了什么,问到:“你把采药用的箩筐呢?”
寻青嘿嘿两声,如实招来。
“你呀,唉,一点记性也没有,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靠偷听就记住学堂先生教的那些字的。”婆婆叹了口气,无奈说到。
“我真的不能去学堂吗?我也想去。”寻青一听这个,顿时心生失望。
婆婆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说到:“我也没办法啊,学堂自古便不允许女子进入学习,你要是想看书,我这里有铜板,你去县城书铺子里买。”
寻青点了点头,哦了一声,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了,但得到的答复总是这个。
凭什么便不允许女子读书了,女子便应该呆在家里学些女红之类的巧技吗?自己可比那几个整天在学堂,字还认不了多少,连几篇名家文章都背不下来的男娃娃强多了。
男子可治天下,我寻青也可以。
而小狐狸已经又回到那个温暖的小窝里安睡了,耳朵时不时动一下,十分安详。
天色已经晚了,夜彻底上来了,寥寥数星,便赶走了晚霞的余晖,青蓝色彻底接管了这片天空。
也该洗洗睡了,寻青走进了一旁的灶房,准备烧些热水,火石一打,点燃了干燥的松针,松针山上很多,一般人家都用松针作火引子,十分好用。
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来人敲着正屋的大门,但还不等应答,便径直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药婆,药婆,快救救人吧!”来人大声呼喝。
原来是村上头李家两兄弟的一人,按照辈分,自己该叫李叔的。
寻青继续烧水,婆婆是这一带的神医,名气很大的,不论跌打损伤还是什么顽固内疾,保管药到病除,自己不用操什么心的。
因此也被附近的乡民们称作药婆,但据婆婆说,她的本名就叫寻药。
婆婆很少出诊,不论你是乡里的穷困人家,还是一方大户,甚至是县城里的官员,要开药的,都得来这半山找婆婆。
不过也有例外,除非病人卧床无法起来,病症又复杂,无法判断出来的,婆婆都会亲自去把脉,不论是两三里路还是十七八里路。
有些名贵药材山里很难找得到,婆婆就会去县城药铺里买,药铺掌柜总是会抬高价钱,因为婆婆医术太高,抢了他太多生意。
寻青还记得,那一间既是医馆又是药铺的铺子门口有两块匾额,上面写着:
宁肯架上药生尘,不愿世间人有恙。
可笑。
而婆婆的药价是依人而定的,有钱的,多收些,穷苦的少收些,这就是来婆婆这里看病的规矩。
来人喘着气,说话断断续续:“打核桃的时候,我哥哥从树上摔了下来,胳膊正磕到地上的镰刀上,口子快一寸长了,血流得止不住,人已经快昏倒了。”
此时寻青赶忙走出灶房,看来是重伤,自己应该有什么帮得上忙的。
婆婆赶忙起身,问到:“李禹人呢?”
接着又对赶出来的寻青说到:“把我的药秤和研钵赶快拿出来,快!”
这时那人回答到:“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几个乡亲用床板抬来的。”
只见婆婆一边在自己的药柜里翻找,一边嘴里念叨到:“生南星,生大黄,降香……”
“没有陈石灰了,用灶灰替代吧。”
“寻青,去称量一下,南星十八,大黄十八……”
(方子是网上查的,本人不懂中医,如有错误,烦请斧正)
婆婆眼神不好,已经有些看不清药秤上标着的数字了。
“寻青,称好后用研钵磨成粉末,快一些。”
此时那个手臂受伤的李家大哥已经被几个乡亲抬过来了,手臂上用白布包裹着,白布已经被血浸透了。
婆婆过去查看了一下,便又回到了正屋之中。
床板上的人意识已经不清醒了,迷迷糊糊的。
寻青手上研钵飞快捣着,一旁站着的李叔身上已经是冷汗直冒,他本来想去帮帮那个小姑娘,但想了一下,自己捣药的速度哪里比得上这个看着动作已经极为疯狂的小姑娘。
那双手一上一下,就跟不要命了似的。
终于,看着研钵内的几味草药都是变成了粉末,寻青喘着粗气,瘫倒在了地上,双手轻微发抖,抬手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滴。
屋内传来婆婆的声音:“药好了吗,好了就给我。”
寻青试图将研钵抬起,但是双手已经脱力,研钵只是轻微起来一点,便又掉在了地上,一旁的李叔看见了,忙过来抬起研钵,向里屋走去。
而此时,李家大哥脸色已经有些发白,周围一人死死按住李禹的右臂,试图让血液留得缓慢一些,但是似乎有些无济于事,那块白布已经微微膨胀,似乎已经无法吸入更多的血液了。
性命已经有些危险了。
“把研钵给我吧。”婆婆对着心急如焚的李家二弟说到。
“我帮你抱着吧,也快一些。”
“给我,快!”婆婆语气十分严厉,似乎并不想让这个李家后辈看见她配药。
李家的后辈被吓了一跳,但也不敢耽误,把研钵交给了婆婆。
只见婆婆抱着研钵走进了灶房之中,此时一众人都在外边等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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